安立親王府。
安立王妃獨守空閨已有數月,可是她不能抱怨,不能。
自從那賤丫頭進府之後,王爺就沒有再看過她一眼。一想起三個月的禁足,見不到王爺、也見不到兒子,下人們用鼻子看人的那副得意樣,她再蠢也明白現在安立王府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王府了,而她也不再是那當家作主的人了。
她不服,當年她進門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能使王爺交出王府的主權,讓那渾身是刺的二薑管家乖乖地把賬本呈上來(那是被她鬧翻了,沒轍滴),為什麼那丫頭才一進門就馬上得了王爺的信任與寵愛,並把主權交給了她?還有,聽說那二薑管家還很聽她的話……
憑什麼!
那賤丫頭不過屁大的孩子,為什麼一進門就得這麼大的榮寵?
還有,聽說宮裏頭半隻腳踏入棺材的老女人還很喜歡她,三天兩頭地就召她進宮……王妃一想起那無緣的皇宮年宴,心裏就一陣煩悶。那參加年宴的榮寵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卻被那丫頭給奪了去!聽說,那日老女人還把她召到身邊坐,那意味著什麼誰都心知肚明了!
王爺今晚又去哪兒了?兒子今日放學怎麼還沒回來?還有那賤丫頭,怎麼也不回來?
王妃喉嚨堵堵的,心慌極了——王爺和那賤丫頭都不在,莫非是因為自己禁足時間已過,出了院子,能在眼皮底下監視他們一舉一動,所以他們不敢在王府裏偷情,所以要到外麵去偷了?哼!真當下人們前些日子裏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是假的?若不是有那種奸情心思,王爺又怎麼會在那賤丫頭進門的時候就把王府的主權交給她呢?
好一對公公媳婦!
王妃捏碎了手中的花,驚得屋裏的丫鬟們倒吸了一口氣!
“王爺上哪兒去了?都戌時三刻了,王爺怎麼還不回來?”王妃聲嚴厲色地問,嚇得近身丫鬟臉色白白的:“回王妃的話,王爺說今日有公事要辦,所以不回來用膳了。”
“他說什麼時候回來?”
“王爺沒說,但依以往來看,沒有子時,王爺是不會回來的!”
王妃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丫鬟伏跪在地上,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好難過,為什麼年關那會兒,小世子妃遣散王妃和妾室身邊的丫鬟奴才的時候,自己不跟人一塊兒回家呢?不然現在就不會繼續待在王妃身邊提心吊膽的了。
她聽到王妃怨婦般地歎了一口氣,幽怨地道:“為什麼那麼晚才回來呢?定是故意要在外邊尋花問柳的……”
丫鬟在心裏道:王爺才不是這般的人,他每回在外邊都要撐到子時才回來,那是因為你子時睡了啊!
忽然,一個丫鬟慌慌忙忙地走進來了:“王妃!宮裏頭來人了,說是太後下了懿旨,是給世子妃的。”
王妃一個錯手,捏碎了手中的迎春花!
“這麼晚了,下什麼懿旨?不接,那丫頭不在,不接啦!”王妃忿然地吼道,給那丫頭下懿旨,為什麼就沒給她下懿旨過?她嫁進王府都十年多了,宮裏那老女人可沒有給自己賞賜半分,也沒下過什麼懿旨,而那賤丫頭才入府多少個月啊,就封賞懿旨不斷的!“把那宣旨的奴才趕出去!府裏沒人接旨,讓他滾!”
屋裏的丫鬟跪了一地:“王妃三思!太後不能不接啊!”
王妃哼哼,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心中的憤怒鎮壓下去,她冷笑道:“好,好,我就去看看太後要下什麼懿旨,深更半夜的,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太後和小世子妃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丫鬟們哀嚎著,卻來不及開口阻攔怒氣衝衝的王妃,王妃已經冷笑著跨出了屋子。
完了……
丫鬟們心裏升起了可怕的念頭。
王妃出了屋子,吩咐奴才們拿起棍子掃帚,就氣勢洶洶地殺到前廳去了。太後這回下旨挑了半夜,顯然是密旨來著,沒多大聲張。王妃殺到前廳,吩咐人把門口堵實了,然後麵笑肉不笑地施施然走進前廳,對那來宣旨的公公道:“喲,這不是太後身邊的紅人春公公麼?這麼晚了還來我們王府做什麼呀?”
春公公看著門口黑壓壓的一群提棍棒的人,心裏不高興起來了,早聽說安立親王府的王妃蠻不講理,看來自己今夜來是沒法好好走出去了。
“咱家是來替太後宣旨的,不知小世子妃上哪兒去了?”春公公抬起了頭,看都不看王妃一眼,他打算趕緊把懿旨宣了就回宮去。他不怕守門口的那些人,因為此番前來他代表的就是太後,這安立王妃再怎麼不講理,也得給太後一個麵子吧?打了自己,就是打了太後的臉,到時候看她怎麼向太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