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的第六感近日來鍛煉得極其彪悍,誰心圖不軌,她能第一眼就感受出來。如今,這身懷六甲的皇後一場,談笑晏晏,她卻硬生生地打了一個冷顫!不用說,這皇後定然是來者不善。
偏這來者不善的皇後卻頂了溫順大白兔的名牌,拉著小冉的手噓寒問暖的,真似一家和樂。
宮女布好膳食,太後這才起身入席。她起身時,小冉注意到她下身有所不便,挪一步都要半天的時間,那模樣好似中風。還好慈寧宮中有輪椅,不然太後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入席吃飯了。
宮女們認真地試毒,皇後拉著小冉的手,談起天來:“這禦史家的丫頭可真是標致,早就聽說禦史家的大姑娘長得漂亮又端莊大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小冉牙都酸了,可還是得苦逼地咬著酸牙,硬擠出羞澀的笑容,與皇後應酬。她垂下頭,“羞澀而竊喜”地道:“皇後娘娘過獎了,臣妾哪敢承擔這樣的大名,再說了,現在臣妾已嫁作人婦,那還能稱作‘姑娘’呢?”
一提到這,那就是赤裸裸地揭小冉的傷疤啊——要是不嫁人,她還能作為“姑娘”多逍遙幾年,還能趁著年輕多學些好東西,可是!可是就是因為被逼著嫁人了,活生生的一單身貴族淪為正太奶媽,正太做錯什麼事,最後別人都會說成是你沒輔佐好他,原因一個成語解決:相夫教子。這“相夫”沒做好,也是女人的錯!
嫁給一個有能耐的世子是多麼美好的事情,至少天塌下來了還有世子頂著呢,現在可好,童養媳+免費保姆呐!等著吧,過個三年,她及笄時,一定要卷一包袱沒印王爺印章的銀票逃跑!跑得遠遠的,然後開家小店過悠哉生活,那樣的生活才是最美妙的。
而不是——
跟著一個小屁孩到處轉,還要應付他的親戚!
如果,可以再穿越一回,她願意觸怒皇後,一刀哢嚓了脖子……可是不行,她不能觸怒,因為膽子小,怕死。
所以,她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和皇後打太極。
皇後柔聲問:“小冉嫁到安立親王府,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麼?可有想過父母?若是想了,本宮可下旨讓你回家省親幾日。”
“這說的是什麼話呢?”太後拉下了臉打斷皇後的話,道:“小冉和小慎行這才成親幾日啊,若不是哀家想念,都舍不得打斷他們新婚燕爾,讓他們入宮陪陪我這老人家呢。你這話說的好像恨不得小冉和小慎行分開一樣。”
小冉黑線,這還新婚燕爾呢,看著更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吧,“新婚燕爾”這個詞怎麼著也得靠“性趣”維持吧,就慎行這年歲,爬個床也隻能是老老實實的睡覺,還能做什麼?不過她可不想回家省親,再見到那冷酷無情的父親了。
皇後捂住了嘴巴,似乎剛發覺自己說錯話一般,尷尬地笑了幾聲道:“本宮看小冉年紀還小,便不自覺把她當做還在閨房裏的姑娘家了,這不是怕小冉一個小女孩子家忽然換了一個住處,還想著家的麼,這才問問的。”她眯著眼打量了小冉一小會兒,忽然道:“哎呀,小冉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若不舒服便就要說出來呀,我們宮裏的禦醫可比外麵的大夫好得多了,保管你藥到病除。”
皇後話裏咬了幾個重音,在“禦醫”和“大夫”兩詞上咬音了,生怕別人聽不出似的。小冉臉色白了幾分,暗道這皇後果然來者不善,她身體體質早在做乞丐的那幾年裏給磨壞了底,進了白府,白府雖然好生養著她,但才一個多月哪能將她孱弱的身子骨養好?這進了王府,還沒在王府裏站穩腳就惹了一身的傷,就養了三天,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了。現在皇後借題發揮,讓小冉覺得王府的一切舉動都看在皇後的眼中,不然她又怎麼知道自己的傷藥是“外邊的大夫”開的呢?
“多謝皇後娘娘厚愛,隻不過臣妾這麵色蒼白不是因為不舒服,而是自小便就如此了。臣妾的母親在懷小冉的時候,不小心染過風寒,所以臣妾這一身的毛病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恐怕一輩子都好不過來了。”這說辭是小冉嫁人之前,棕玉為她準備的,畢竟她這體質弱得太明顯,不似一個好生養著的大家閨秀,為防他人起疑,棕玉才這麼準備的。
“是這樣麼?”皇後皺起了眉,看著小冉的眼神變得擔憂起來:“本宮看小冉就好似一水晶人兒,這一不小心碰著了,就會碰碎。哎!不行,還是傳禦醫過來瞧瞧吧,這沒大病,也可防防小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