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泱慌張的開門,然後啪的的關上門,她貼在門上,偷偷地掀開貓眼的蓋子往外看,樓道裏早已空空如也。她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麼在等待什麼,或者她什麼也沒等待。一會功夫她聽見一聲輕輕地關門聲,然後她的整顆心也跟著一起沉了下去,就像一顆璀璨的流行,一閃而過。
胡思亂想之後是失眠,透過燈光她看著暖白色的牆壁,猜想著這個時間段他在幹什麼,是睡了還是醒著,牆的另一麵是他房間的臥室麼?她仔細回憶也想不起來那天進去之後他屋裏布局是什麼樣的,她揉揉已經亂的和雞窩一樣的頭發,猜想著他如果睡下了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側著睡的,還是平躺著睡,或者趴著睡,或者也失眠了。
一牆之隔的距離,可是她莫名的心慌不已,一牆之隔不到半米的直線距離,可是也許永遠也不可能邁過去,她慢慢的伸出手貼在牆上,潔白的月光在她手的另一側留下一重陰影。觸手可及的是一堵冰冷的牆壁而已,心與心的距離恐怕比這還要遙遠,一堵牆隔著的是兩個世界的人。平行的向前走,即使伸出手,中間也隔著障礙。
她忽然覺得這世界上的緣分未必太微妙,你曾經並不認識的人成了你的上司,然後還成了鄰居。這樣的巧合讓黎泱夜不能寐,心裏平靜的像是住進了一湖清澈的湖水,雖然沒有一絲波瀾,可是照樣夜不能寐。她試了一萬種理由來說服自己這種狀態,最後她輕輕地把手從牆上移開,輕輕地告訴自己,黎泱,你很在意他。
黎泱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然後沉沉的睡去,竟然無夢。
睡得太沉以至於鬧表第三遍響的時候黎泱才起來,簡單的洗漱之後,抓起包就往外衝,她腦子仍然處於半昏迷狀態,睡眼惺忪的坐了電梯下樓,電梯門一開,她就看見了一身運動裝扮的程逸明,臉上帶著運動的潮紅,鬢角滴著汗水。她慢半拍的打招呼:“早,快遲到了,你不上班?”
黎泱問完就後悔了,人家是領導上不上班都有工資。她扯著嘴角笑笑:“我先走了,回見。”她像一隻箭一樣搜的跑了出去。
沒跑多遠聽見程逸明災後麵悠悠的說了一句:“今天是周日。”
黎泱急忙停下腳步,對啊,今天是周日啊,昨天是周六。看來自己是真睡迷糊了,她轉身尷尬的笑笑:”哦,哦,周日哈,周日。”
她拿著包慢慢的走回去,程逸明已經進了電梯,正按著按鈕等著黎泱進來。程逸明身上的淡淡的薄荷香氣夾雜著汗水的氣息傳到黎泱的鼻子裏,她的心驟然一緊。她站在前麵借著電梯的鏡子偷偷地打量著後麵帶著耳機聽歌的程逸明,這樣近,近在咫尺,近在眼前,近在一回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
兩人無話,各自回屋。
一整天的時間黎泱都心神不寧,出門倒個垃圾的間隙都要先從貓眼裏看看外麵有沒有人,確定沒人之後她才敢出去下樓。她想在這麼下去自己有的心髒病的嫌疑,她死來想去給中介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房價。
中介的人說現在要是賣房子很好賣,這個小區的位置不錯,很好出手。這是黎泱想到的唯一能讓自己不得心髒病的方法,當她又谘詢了一下其它樓盤時,她決定放棄賣方躲避這一條。因為今天賣完可能明天就買不起了,得心髒病的概率很小,可是無家可歸的可能實在太大,她不願意單這個風險,隻得放棄。
傍晚時分冉微微打來電話,黎泱沒精打采的問她在哪。
冉微微那頭聲音忽高忽低的喊道:“我到西藏了,冷死了。”
黎泱罵了一句:“你比火箭還快。”
冉微微說:“必須的,一言不合就出走,你想我我都不回來。”
黎泱對著電話呸了一聲:“我才不想你,沒良心的,都不把我送回來。”
冉微微在那頭咯咯地笑,她說,黎泱,我得出去靜靜心了,我的心又疼了,隻有離開這座城市我才可以少想他一點。
黎泱羨慕冉微微說走就走的勇氣,如果遠離一座城後,就真的可以遺忘一個人話該多好。
她心裏也在乎一個人,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沒有衣食無憂的生活,她要想活著就得靠自己努力爭取,至少現在,她沒有說走就走的勇氣。她得留在這堅強的勇敢的麵對那堵牆後麵的人,即使每一天都見麵,也假裝雲淡風輕,假裝心如止水,假裝不在乎,假裝隻是一個下屬,一個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