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泱終是敗下陣來。
程逸明等待這一刻像是等待許久,他的舌頭和黎泱的糾纏在了一起,輾轉吮吸,就像是得到了一塊蜜糖,不舍離去。
黎泱被程逸明強壯有力的臂彎箍著腰半點動彈不得,她始終錯愕的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程逸明的表情,她害怕一閉眼,下一秒程逸明就會伸手掐她。
程逸明的嘴終於離開了黎泱的舌頭,他低聲問道:“不閉眼麼?”
黎泱還沒來得及回話,程逸明的嘴又重新覆了上來,他伸出手輕輕地覆在黎泱的眼上,他的手掌依舊幹燥溫暖。黎泱就在這樣的深黑色滿天繁星的夜晚,在隻有她和程逸明的燈塔上,在一個醉酒人的懷裏淪陷了,她淪陷在他的熱吻裏,淪陷在他清涼的聲音裏,淪陷在他微涼的指間和他手掌幹燥的溫度裏。
她和他吻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她覺得快要窒息了,她想假如程逸明的心裏迷失了方向,她願意和他一起,肩並著肩,手牽著手,一起向前走,她做不了他的燈塔,可是她可以做他身邊的一盞小燈,為他照亮他心裏每一個陰鬱的角落,她願意讓他活的快樂一些,眼裏的愁緒少一些,臉上的笑容多一些,而她要的也不多,隻要程逸明願意給她做一個暖手爐就好,這一刻她如此貪戀他手心裏的溫度。
她是他的一盞小燈,他是她的暖手爐,然後他們一起走很遠很遠的路,讓彼此都不再孤獨。
可是黎泱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瞎想的,這不過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夜晚,不過是天上的星星比往常多了一點而已,不過是黑夜似乎漫長了一點而已,不過是酒精的作用讓一個人有一些莫名的衝動而已。她權當這是一場豔遇而已,無關誓言,無關情感。
就在黎泱覺得快喘不上氣來的時候,程逸明終於鬆開了撐在黎泱腰上的手。他一雙迷離的眼睛望著臉頰漲紅的黎泱,將額頭抵在黎泱的額頭上,喃喃的說道:“為什麼你是黎泱?”
黎泱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眼前這人親也親了,居然還問自己為什麼你是黎泱,自己不是黎泱還能是誰?難不成他還想吻別的人。她心裏憋屈,一伸手勾住程逸明的脖子,狠狠地在他早就變得嫣紅唇上吻了一口,然後學著他的語氣開口道:”為什麼你是程逸明?”
程逸明的臉上滿是痛處,他艱難地開口道:“可是我就是程逸明,而你就是黎泱。”他說著放開了黎泱的身體。
黎泱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內心又跟著疼痛了起來,他總是這樣,莫名的就傷感了。
程逸明的雙手撐在欄杆上,抬眼望了望夜空:“這裏的夜空真美。”
黎泱望著他呆呆的回答:“是,你以前也來過。”
程逸明點頭:“來過,很久很久以前。”他對著夜空說道:“很久以前,我的父親帶我來過,我小時候特別喜歡星星,可是城市裏想要見到這麼多,這麼亮的星星不是很容易。”
黎泱附和:“對,樓太高了。”
程逸明又說:“我的父親偷偷瞞著我的母親夜裏把我帶出來,他帶我來的那天我雀躍的像一隻掙脫牢籠的小鳥,一路上都高興地哼著歌。”
黎泱從未見過這樣的程逸明,他滿眼悲傷的描述著一件曾經快樂的事情,夜晚總是讓人格外的脆弱,讓人喜歡回憶往事,她覺得程逸明今夜的話格外的多。她靜靜的站在一旁聽他一點點訴著。
程逸明滿是歡快的語氣,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有父愛同行,一起走夜路的夜晚:“那天燈塔上的人很多,擠擠搡搡的,父親護著我站在一個角落裏,我興奮地看哪一個是牛郎星,哪一個是織女星,哪些是北鬥七星,它們一閃一閃的眨著眼睛。”
黎泱也被他歡快的語氣感染了,抬頭望著尋找著那些星星,陪他一起回憶往事。
程逸明沒有間斷:“你知道麼,我除了看星星,還聽見了別人的告白,那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男孩說,,泱泱,我願意做你一輩子的燈塔,陪你走很遠很遠的路,直到生命的盡頭。”
黎泱聽見他這麼說的時候眼睛酸疼的厲害,那些屬於她和秦南佑的往事,如潮水一般噴湧而出,是的,秦南佑的聲音當時還那麼稚嫩,可他的深情卻那麼認真。她想這世界可真小,那一天,原來那麼久的以前,她和程逸明就這樣以這種不知名的方式碰過麵了。
她抬頭仰望夜空,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是啊,小孩子總是傻的,哪知道路還很長,變故還很多,而有的人和有的人注定是要散落在人海的。”她說完衝著程逸明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