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盛怒(1 / 2)

黎泱本來還在胡思亂想一聽程逸明這麼說趕緊把身子湊過去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她才發現真的少了一條,可她明明記得自己檢查的時候一條也沒少啊,應該是自己的電腦連不上打印機,而自己發給張明之後,他幫著打印的時候少覆蓋了那一項了,她這麼想著心虛的點點頭:“是少了一項,少了《高層建箱形與筏形基礎技術規範》。”

程逸明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陰鬱,話裏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這就是柳總說的有專業性麼?標點符號錯了我可以理解是你語法不好,可是重要條款你忘記了,你告訴我會有什麼後果?”

兩人坐的很近,黎泱能感受到程逸明的怒氣,這樣的漏洞無異於是挑戰他心裏的承受能力,一再強調居然還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黎泱為自己的粗心感到十分羞愧,她真後悔當時急於拿給程逸明看而沒有自己再檢查一遍,到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程逸明見她不說話,聲音裏的怒火更勝了幾分,後麵的話是壓抑著從胸腔裏出來得:“說啊,你告訴我會有什麼後果?”

黎泱的臉紅紅的,心裏愈發自責,她低聲道:“如果沒有這一條,後麵一旦竣工之後房屋出現異型,那業主會拿著實物進行索賠,不符合高度的地方每平米賠償一萬。”

程逸明沒等她說完就回了一個:“對,賠一萬,所有頂層的業主都聯合起來鬧得話,你想過後果麼?他們會告泰金,泰金呢?是不是也會告我們?到時候我們拿不到工程款反倒還要賠償,你說這個責任誰來承擔?是你麼?”

黎泱看著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有兩團火焰在燃燒,他的聲音冰冷的讓人如贅冰窖,黎泱的眼前是一個滿身怒火的人,明明眼眸中早已怒火中燒,可渾身冰冷讓人不寒而栗,黎泱知道那種心情,那是一種氣憤到極點才會有的表現。

她不知該怎麼開口,這種感覺就像是往心上紮了一顆又細又小的針,一入骨肉便再也拔不出來,可是那種疼痛侵蝕著你的每一寸肌膚,有一種劃裂的痛蔓延開來。她不是為自己而痛,不是為自己不甘,她隻是自責自己為什麼要惹怒程逸明,他看上去就像一頭暴怒的野獸,強悍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其實是一個孤獨又不易被查覺的心。

這種感覺是黎泱從來沒有過的,她真的有把自己打一頓的衝動,他那麼忙,她還出這種低級的錯誤來挑戰他的耐性。她不知道她的這種表情落在程逸明的眼中是一種淚眼婆娑的求繞的姿態。

程逸明見她不說話,伸手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拖住她的下巴,嘴角噙著一絲笑:“黎泱,是不是狀況百出和製造緋聞是你的強項和特長,你覺得那更能引起男人的注意,而涉及到專業的東西你就失去耐心了,你覺得那很乏味是不是?你作為女人而言其實用外貌去吸引男人的注意可能比你的專業技能更能讓人直接了當看到實際的利益。”

黎泱的下巴被程逸明不斷加重力道的手捏的生疼,她半點動彈不得,更別提辯駁,她心思敏捷,早就聽出來程逸明話裏的嘲諷和貶低。她眼眶泛酸,心裏像是喝了一缸醋,酸溜溜的,他竟然那麼說自己。離得黎泱才從他的身上聞到一股酒的味道,原來他喝酒了。

程逸明的動作更加的肆意,他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子犀利和輕佻,他的聲音像是一頭受傷的豹子流血之後的嘶吼,沙啞的讓人毛骨悚然:“你知道麼,就是有你這種人的存在才會讓錯誤的事情發生,才會造成一個又一不能挽回的結局啊。我猜遊泳館和雨中被搶都是你刻意安排的吧?聰明如你知道一般的套路男人不會喜歡的是不是?所以來一點色情的苦肉計男人才會更容易上鉤,你這盤棋下的真是步步為營,累麼?”

最後兩個字是耳語,程逸明輕輕地伏在黎泱的耳邊緩緩說出這兩個字。黎泱的腦袋像是炸開了一樣,有些美好的想法一如暗夜裏的煙花,炫目但卻轉瞬即逝,她以為程逸明是真心幫她,可事實卻一如她曾經猜測的,她在他心裏是卑鄙的陰謀者,是和那些想著靠某些東西上位的女人一般無二。

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在心裏把她區別對待過,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不管怎麼努力,不管怎麼揮舞手中的彩球,不管怎麼追逐著舞台中央那盞最明亮的燈光,她在他的眼中都是醜陋的。無非是嘩眾取寵,博人投來輕蔑的笑而已,失去自己孤傲的自以為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