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明聽完黎泱的話後冷漠的臉上稍稍有所緩和,仍舊用清冷的語調說道:“很多事情不是哭就能解決和挽回的,那是一種滲入骨頭裏的痛。”
黎泱一點也不想聽他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言論,她抽噎著反駁道:“請問程總,為什麼宋權能回去辦公了而我一直沒得到回去的調令,我想知道這是您的意思還是柳總那邊的意思,或者是你們的意思,請問以前有這樣的先例麼,還是從我身上開刀開創先例。”
程逸明沒想到黎泱會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出來,他頓了頓開口道:“多在現場學習有什麼不好麼?理論結合實際才更有用,空有理論的高度是沒用的。”
黎泱就知道他才不會認錯,她也不在乎,反正自己已經借機表達了自己的心聲了,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場麵就拋給程逸明了,憑什麼自己總是要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程逸明見黎泱不說話又開口道:“現在的員工都是這麼跟領導直接交流的麼,這麼毫無所顧忌麼?”
黎泱心一橫:“程總不是說麼,要直接有效的溝通,拋去拖泥帶水的成分,這就是我的心聲,我還有一點不明白。”
程逸明皺眉:“什麼?”
黎泱擦擦眼淚:“程總對待每一個女員工都是這樣磨礪的麼還是隻對我?”
程逸明聲音比之前柔和不少:“我對事不對人,本來今天去現場和那邊談完準備說讓你回去的沒想到你今天走的早沒趕上。”
黎泱心虛的想自己這麼一說完不會又不讓自己回去了吧,但是她覺得氣勢上不能輸,還有得乘勝追擊:“希望領導真的對事不對人秉公辦事,那我明天就回集團上班。”黎泱剛才的悲觀情緒一掃而光,她覺得自己今天勝利了,在心裏給自己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程逸明看著黎泱前一刻還梨花帶雨的臉這會嘴角抑製不住的露出一點得意的神色,他不禁開口問道:“黎泱,是不是沒什麼事能真正的打垮你。”
黎泱想這才是領導跟下屬之間的正常氛圍嗎,她笑笑:“不是的,假如我被搶的錢找不回來,還有假如集團不給我補償,那我接下來的一斷時間會過得很慘,異常慘,沒錢吃飯,沒錢還貸,沒錢……您說這叫不叫慘,那種三餐不飽,吃了上頓想下頓的日子,看著別人吃肉自己喝水的日子要多慘有多慘。”
程逸明重新發動車子,他的手掛擋的時候不經意碰到黎泱正比劃著說自己多慘的情景,黎泱的手指冰涼,就像一塊潔白無暇的玉石一般。他聽她說完低聲自言自語道:“其實你不知道有些疼痛比這疼多了,那是一種植根在心裏永遠也抹不去的痛。”
車窗外風大雨大,不停地拍打著車窗,車裏的兩個人好像完全與世隔絕了一般,黎泱沒聽清程逸明說什麼開口問道:“你說什麼?”
程逸明發動之後又熄滅了,語速緩慢的說道:“可能暫時走不了了,雨太大了。”
黎泱眼珠一轉開口道:“是,前麵好像還有一個隧道,不知道有多深,你知道的這的排水係統一向不太好,萬一我們陷進去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會導致車內缺氧,後果不堪設想的。”黎泱這兩個禮拜其實一直經過這段路,她知道沒那麼嚴重,她存心說的嚴重些想要嚇唬嚇唬程逸明,末了不完伸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聲情並茂的說道:“就是這樣,咳咳喘不上來氣的感覺,你知道那樣的感覺麼?”
聽完黎泱的話程逸明晶亮眸子變得黯淡了,他的聲音裏充滿著一絲痛苦:“知道,是一種窒息的無助的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黎泱隻是想開個玩笑嚇唬嚇唬程逸明的,她沒想到程逸明會是這種反應,他說話的神情好像正在經曆著那種窒息的痛苦,那種喘不上氣的感覺。黎泱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她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你別害怕,這段路,這段路是有些不好走,大不了我們等雨小了或者雨停了再走就好了,你別怕?”
程逸明神情專注地看著黎泱擔心的模樣,良久才問一句:“黎泱,你怕麼,你害怕過麼?”
黎泱以為她說的是剛才的事情:“不怕,下雨嘛,有什麼可怕的,而且我覺得我也沒那麼點背,被偷了再死這對不對。”她看著程逸明又說:“呸呸,不說死,怎麼會死,什麼事都沒有。”
程逸明又輕聲問道:“你總是能這麼勸解自己從難過的事情中走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