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奚澗低下頭來暗暗說了一聲，便下去了。
“等等！”雲羿叫住了他。
奚澗的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瞬間，立刻背脊上起了一層寒栗。
雲羿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抵住了他的背脊“奚澗，我知道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也知道，有很多時候你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我好......但是你也應該明白......我討厭自作主張的人......”
“是......”
奚澗聲音顫抖地回應道。他沒有想到，雲羿居然能夠看出他的想法來！
“讓洛召樓平安無事地回來，要不然，我可是不太敢再重用你......”
奚澗知道，以雲羿的脾氣，這句話，說得已經是非常客氣了。
客氣的原因，是因為雲羿知道，他的行為是為了自己好。
“侯爺，我知道了，既然您都不怕，那屬下也絕對沒有害怕的意思了......您一直說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也承認，我的確就是這樣的人。但是我的忠誠，是任何一個人都替代不了的......侯爺！奚澗可能真的是慌了......這次，屬下會按照您的意思，一路保護好洛召樓，即便他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也會這樣。但是這件事末了......還請侯爺放屬下回鄉下去......屬下感覺，這地方，是呆不長了......”
奚澗原來隻是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雲羿知道，能夠留在上京，是他的夢想，他也甚至替他考慮過，讓他可以呆在這個上京，娶一房媳婦，給個穩定的官職，讓他能夠自給自足。
這樣的生活明明是他期望的，但是現在明明唾手可得，奚澗卻不要了。
雲羿心裏突然有那麼一丁點難過......跟了自己那麼多年的部下對自己失望了......
說實話，他自己想來也想抽自己。
這麼犯賤的事情，他自己想想，都看不過去了。
奚澗走了之後，雲羿坐回到位子上。
“大哥......”雲容拖著長長的裙擺慢吞吞地走了上來“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好......你是為了我才保全召樓的是麼？是怕我傷心是麼？”
雲羿略微搖了搖頭“不止是如此......更是為了漠華......漠華需要這樣一位大公子，也需要這樣一位國主。眼下我的名聲已經臭了，不如保全他的名聲，讓他能夠繼續下去......”
“大哥！”雲容輕喚一聲“你覺得他會回頭麼？”
“不會！”
“所以我還應該等麼？”
“......不應該。”
雲容愣了一下，雙眸間隱約有淚光在閃爍“那......那你幫我和裴大哥說一聲吧，等一切事了，我想跟著裴大哥。”
裴鑠的確一直在等雲容，這點雲羿非常清楚，但是雲容這麼說，雲羿心裏難免替裴鑠感到有些悲哀。
是因為跟著洛召樓無望了，所以才跟著裴鑠的。
他隻是一個替補而已。
“阿容，你這麼做對召樓不公平，對裴鑠不公平......對你，也不公平......”
雲容抽了抽鼻子“我眼下沒有辦法！難道大哥你願意我去跟著曲瑾彧不成？我也想要安定的生活。我知道，這樣對裴大哥不公平，但是我一定是會補償他的，我會盡力對他好，不會讓他有任何難過的感覺！他會願意的......我也相信，等我們處一段時間，我會愛上他的......”
雲羿沉默了，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在坑自己的兄弟。
一開始，就是他酒後胡言亂語，說要將雲容許配給裴鑠，這才讓裴鑠動了這樣的心思。若是當年他不說那句話，可能裴鑠也不會陷進去。而現在，妹妹終於答應跟他，一切本來是理所當然的。但在雲羿看來......這不一樣了。
這不是兩廂情願，也不是一見鍾情，更不是日久生情。而是施舍。雲容給予施舍感情，隨後將之像物品一樣的去交換所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