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尾音漸收,低娓的哨聲靡靡散開。
洛凡安卻相信,這曲子是沒有完結的。
“怎麼不繼續吹下去了?”她傻傻地問出了這句話。似乎忘了他們原本的目的並不是要聽雲羿演奏,而是要尋找果納的所在之處。
“還想聽?”雲羿微微一笑,手持骨哨在她的瓊鼻上輕輕地刮了一下“回去再吹給你聽!”
洛凡安這才想起他們原本的意圖,臉上紅了紅,下意識地蜷著手掌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好了啦,你快看看,這骨哨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羿將骨哨托於手心中“我方才並未有意地去吹奏,隻不過這個骨哨的結構構造,使得發出的聲音等同於一首怪異的曲子罷了!”
“這怎麼可能!”洛召樓接過骨哨對著陽光上上下下地又仔細看了一遍。隻見那骨哨在陽光的照射下幾乎接近透明。而其中曲曲繞繞的徑路也被照得一清二楚,當真是構造繁複,巧奪天工。
洛召樓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自幼接觸音律,對尋常的樂器也略知一二,但像這樣的骨哨,還當真是頭一次看見!
“怎麼樣?”洛凡安覷見洛召樓的表情後不由開口詢問道。
“當真是不簡單啊......”洛召樓自顧自地搖搖頭“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樂器?簡直匪夷所思!”
雲羿歎道“召樓,我們這次來苗疆後,見著的匪夷所思的東西多了去了,這骨哨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現在看來,它的確與果納所在之處存在著必然的關係。”
洛召樓挑眉“怎麼說?”
雲羿的拇指指腹輕輕地蹭著骨哨的邊緣,指甲不時地刮擦著光滑的哨身“不知你們方才有沒有注意到,這個林子原本連鳥蟲的叫聲響動都沒有,但是我吹動這支骨哨之後,似乎周圍又有了些動靜。”
洛召樓摸了摸下巴“的確如此......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雲羿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骨哨身上“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林子之前為何沒有鳥蟲的叫聲?究竟怎樣的情況下,鳥蟲的叫聲才會空絕?”
洛凡安咬著下嘴唇沉思了一會兒,歪頭道“你的意思是,這個骨哨可以召集鳥蟲?”
雲羿不肯定也不否認,隻是用腳尖點地,在泥濘的土上畫著十字。
“還是說......原本這個林子裏有瘴氣,所以鳥蟲都不能在裏邊生存,但是一旦瘴氣破解,鳥蟲複又能夠恢複生機,所以我們便又能聽到它們的叫聲了?”洛召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洛凡安簡直覺著有些不可思議,光靠這骨哨聲,就能化解林子中的瘴氣?況且,林中的瘴氣,和果納,又有什麼聯係呢?
她回眸看著雲羿,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麼說......也沒問題......”雲羿收了骨哨,握於掌心中,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棵樹木走去。
他的手撫上了樹幹,摩挲著凹凸起伏粗糙不平的樹皮。
“姐夫,什麼意思?到底是,還是不是?”洛召樓見他遲遲不回答,有些著急了。
“召樓......別著急啊......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這句話來得莫名萬分。洛召樓不由顰起眉頭。
好戲?什麼好戲!
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雲羿沒有理會洛家姐弟驚詫的眼神,也沒有多做解釋,隻是看著那個樹幹,薄唇微啟“果納......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啊......不過,這一局棋走到此步,若再躲藏遮掩,未免太過矯情了......”
洛凡安一怔,她不知雲羿這話從何而起。但聽他這話的意思,似乎不是針對於他二人所說的......果納?果納不是被蘇帕擒住了現在還找尋不到麼?怎麼現在卻說到他有意思了?
她正絞盡腦汁地費力思考著,耳邊卻傳來一陣笑聲。
“嗬嗬嗬嗬嗬嗬......”
洛凡安被這笑聲驚得發怵,這聲音不是雲羿發出的,亦不是洛召樓,更加不會是自己!
難道,這個林子中,還有其他人存在?
她下意識地扯住洛召樓的袖子,微微發抖。
然而眼前的事物卻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迅速移動著......變化著......
“什......什麼?”洛召樓從未見過如此詭譎的場景,出於本能地將洛凡安撥到自己的身後“阿姐,你別害怕!”
洛凡安口唇蠕動著。
不害怕?怎麼可能?
這種情形,這種動態,隻要是個人,應當都會害怕!
更可況是她這樣的沒有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的大小姐。
然而她的視線一晃,卻見雲羿依舊淡定地站在方才所站之處,觀其神情,也沒有半分的惶恐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