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語柔眼見雲羿與另一陌生男子闖入,抓狂的神色漸漸褪去,又恢複了往常的端莊。洛召樓怔怔地看著她,他完全不能說服自己。
進門前他曾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人終究是自己的母親,她是為了自己好,隻不過用錯了方式罷了。可方才!她居然這般凶狠!雲容何辜!隻不過因了屬相的問題不討她歡喜罷了,她竟這般折磨她!這是何等的蛇蠍心腸,今天是被他看到了,那他沒見著的時候呢?雲容又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這,他飛快地上去扶起雲容,將那對柔荑握在掌中,細細查看,隻見兩個指甲蓋已經連根掀起,狀極可怖,當下心痛不已。
“雲羿,本宮的房間也是你能闖的?”皇甫語柔整理好形容,麵目中滿含鄙視。
“夫人,我方才聽聞您召了我妹妹進穆梓園,臣下心想,舍妹粗鄙,不得夫人歡心,唯恐惹夫人生氣,這才前來阻止,不想夫人這般尊貴的人物竟也和十八歲的小姑娘一番見識,這般動粗,傳將出去,可是有損夫人名聲......”
皇甫語柔冷笑一聲,理了理雲鬢,回身優雅地坐在了一旁的紅木矮凳,洛凡安的美貌大多遺傳自她,她雖年過不惑,皮膚卻仍然光滑緊致,膚如凝脂,齒若瓠犀,綽約多姿,言笑甚媚。一雙桃花眼仿佛能滴出水來,若不是眸子裏已藏了太多的深沉事故,誰人都會以為這不過是個三十來歲的美少婦。
“我動粗?”皇甫語柔摸了摸手上起的淤青“雲羿,你以為當年拿出了蓋著我夫君國璽的詔書,這天下就是你雲家的麼?你妹妹的心思你想必早就知道了,她既想嫁給我的樓兒,那我現在替我兒子教教她為人妻的規矩不過分吧?”
雲羿冷哼“為人妻的規矩有千百種,雲某愚鈍,隻知道為人妻不該背離丈夫,不該幫襯母家,做到這兩點再論其他。”
皇甫語柔聽了這話並不生氣,斂衽起身,一步步走來“聽昊明侯的意思,似乎是對我的女兒不滿意啊。”
雲羿懶得與她計較,皇甫語柔瞥了眼雲容與洛召樓的方向“喲,勾引大公子不成,就與侍衛勾勾搭搭的,你雲家真是好家教!”
洛召樓聽了這話氣得發抖,卻感覺雲容握緊了他的手,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扶我出去。”
她聲音顫抖,細若蚊蠅,似是用盡了氣力,洛召樓心頭著急,也不顧他人在側,打橫抱起雲容,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走了。
皇甫語柔見兩人這般,放聲大笑許久,瞧著雲羿道“昊明侯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好了。”她眼見雲羿臉色變了,笑得越發放肆,待笑完後,麵色陰沉,猶如鷹隼“當年我的安兒因為逃婚被我夫君賜死,雲羿,這筆賬我是不是該算在你頭上?你別以為現在你一手遮天,我的樓兒就要出關,你且給本宮等著!”
雲羿微微一笑“我等著......”他的手仍然扣著那銅壺,一步步上前,眸中寒如冰封。
皇甫語柔被他的氣勢所迫,不安起來,剛想離開位子,雲羿卻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壓了回去,隻聽一聲巨響,她被震得閉上雙眼,好一會才顫顫巍巍地挑開眼皮子,卻發現那銅壺已被雲羿一掌拍在麵前的石桌上,銅壺下陷,居然半身嵌入堅硬的石桌之中。
這是何等深厚的內功!皇甫語柔瞪大雙眼,就算是洛洪,也不過如此了......而就在此時,雲羿搭在她肩膀上的那隻後開始變得重了起來。
“你......你想做什麼!你膽敢對本宮無禮!”皇甫語柔的聲音有些顫抖,縱然曆經過很多變故,在這年輕人麵前卻還是忍不住地害怕起來。
“嶽母大人不必驚慌......”雲羿撐著她的肩膀慢慢蹲下身子“我知道嶽母大人不把我放在眼裏,就算你做了什麼,你後邊還有個好哥哥保護你嘛......”
皇甫語柔拂開他的手“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羿突然笑了起來“你這秦竹居上上下下應該布滿了機關與暗梟吧?隻是......方才那麼大一聲響,怎麼也不見有人進來幫你?”
他這麼一說皇甫語柔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她本來就是派人盯著雲羿不在的時候才傳那丫頭過來的,怎麼雲羿一下子就知道了,這麼快跑來。
“嶽母大人......我答應過凡安,會好好照顧她的家人,那麼些年我看在她的份上沒與你為難。可是......”他伸手抬起皇甫語柔的下頜,滿意地看著她眸中的驚恐“若是再讓我看到你和阿容過不去,我可是會好好地替你照顧一下你那還在靜房中的‘樓兒’。”
“你敢傷害洛氏血脈!”皇甫語柔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雲羿挑了挑眉毛“是不是洛氏血脈......我說了算!”說完也不去管那一地狼藉,向門外走去“嶽母大人可得好好保重啊......”
皇甫語柔呆呆地站在那邊,咬緊下唇,這一對兄妹......都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