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能容她(2 / 2)

除了她偶爾蘸墨擱筆,便隻有鳥籠裏一對藍色鸚鵡啾啾叫著,你一嘴我一嘴的搶奪主人剛剛灑下的粟米。這時,她耳中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大概來的人正走到殿外的西廊。

她迅速將手中的活兒停下,仔細的將方才所描畫的碧落皇宮地形圖壓在一疊紙的中間,旁人一眼瞧不出來的位置。然後若無其事的提起筆,在另一張灑金宣上洋洋灑灑書下幾行字。

他進來了,隻有他一個人。慕容雨岸抬頭看向他,溫柔淺笑。便起身走下來,朝眼前的人福身施禮:“恭候殿下!”

簫鈺到底還是擠出一道笑容,上前攬過她的腰環進懷裏。沉默了會兒,他鬆開她,拉起她的手說道:“雨岸,還好你一直在。”

慕容聞是言,越加清楚柳纖塵在簫鈺的分量,早已不是輕易說抹去就能抹去的。她微笑著,將頭偎在他的肩頭,溫軟好聽的聲音說道:“臣妾明白此刻殿下的心還懸著,蘭夫人的事臣妾也始終覺得過意不去。倘若那日柳家的人入宮來報喪,臣妾沒有自作主張將他們帶去紫虛殿而是將他們攔下,倘若蘭夫人對丞相遇刺一事並不知情,這一切便不是如今這般模樣。”

“這怎能怪你...”內心越發悵茫而不安,簫鈺終是推開慕容,踱步至窗前,兩眼望著那隻裝著鸚鵡的金絲籠子出神。

慕容見他愁眉不展,而自己卻並非能解他心病之人。隻是,君王的情愛又能恒久到幾時?不過如同草木,榮枯也不過四季。就好像當初和他初見,第一眼那刹那間的傾心何曾令我懷疑呢?時至如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為人所取代。

“簫鈺,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因為你愛她,我才不能容她。”她看著簫鈺清峻的背影,心底默念著。“嗯~”她忍不住悶哼,是肚子裏的小家夥又調皮了,帶給她一陣的疼。

簫鈺回頭看向她,她的小腹部顯懷還不明顯,但她好像有了些細微之處的變化。這種感覺難以名狀,卻讓人覺得很舒服,他想,這大概就是為人母者天生的一股溫柔吧。

這時,他忽然察覺這椒房殿好像少了點什麼,思緒便不由自主的飛到柳纖塵逃出宮的那夜。便試探一問:“雨岸,弱雪呢?這幾日怎麼都不見她?”

慕容並未覺得詫異,早知他會來問自己的。她低眉淡笑,一雙柔美的手輕輕在小腹上撫動,如同閑話家常般語氣回道:“前兩日臣妾特許她回鄉敬母去了。聽聞她養母病重,囑托來京城經商的鄉人傳來消息。她這丫頭服侍臣妾多日,自然不能讓她遺恨未能及時盡孝。”

“是這樣?”簫鈺凝視著她的臉,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之前不曾聽聞她尚有養母在世,全當她是孤女,朕原本還打算替她尋門好親事呢。”

“哦?”慕容麵色微微泛起紅雲,她好像忽然想起些什麼。簫鈺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好奇,與此同時,他也打消了對弱雪那夜為何恰巧也出宮一事的疑慮。

慕容緩緩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殿下可知道,前些日子湛王爺問臣妾討要弱雪這丫頭來著。”

簫鈺抿唇,他對簫湛的事兒可不怎麼輕信。但還是配合的問了一句:“雨岸如何回他的?答應了?”

“還沒有。再過三日,湛王爺就要迎娶納蘭大將軍家的淺薇小姐。據說,納蘭淺薇是個任性的美人胚子。偏生弱雪丫頭也心高氣傲著呢,所以臣妾並不認為弱雪可以服侍好湛王爺。”慕容一邊說著,神色間倒是認真不少。

“雨岸,你素來周到。對於一個丫頭的事也如此盡心打算,真是難為你了。”簫鈺點點頭,心想簫湛的眼界那麼高,幾時裝得下納蘭淺薇之輩呢?更何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湛王爺就快大婚了,殿下是該讓他回宮準備準備了。”她複又依偎在他懷裏,輕輕說道。

“是啊。朕已經派人詔他回來了,母後那邊也需要人陪陪。”他漫不經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