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顏姐姐再見!”一夥孩子紛紛朝她揮揮手道別,唯有阿七盯著正從不遠處走來的納蘭楓,看出了神。
“阿七,走啦!”小女孩拉著阿七的衣袖一角,催促道。
阿七擦擦眼睛,又抬頭看了看漓程雪,木愣的回答:“哦……”
“那個孩子好像舍不得你。”已走近的納蘭楓示意性一笑,絕美的一對桃花眸子落在漓程雪手心裏攥著的幾朵瓊花上。
漓程雪並沒作答,隻是徑自往街的東麵走去。也不知是已習慣了用這種淡漠方式和一般人交往,還是自己排斥碧落的心在作祟,她並不想與納蘭楓有過多的糾葛。
“秭顏,是你在碧落的化名吧。既如此,我日後也對你如此相稱吧,而你…叫我納蘭則可。”納蘭楓跟了上去。然而對他的話,漓程雪依然沒有作任何回應。
不知不覺,兩人並肩走了挺長的一段路。雖都各自沉浸在毫無交集的心事裏,但二人對於對方的存在都不感到絲毫違和,這一點,倒是他們都不曾想到的。
二人走上一座拱形木橋。對著河麵上隨水波流動的百餘盞河燈,納蘭楓率先停下了腳步,問道:“這兩日把你獨自丟在府中,家母舍妹可有找你麻煩?”
漓程雪回想起納蘭淺薇和納蘭夫人的造訪,終於開了玉口 回道:“她們能找我什麼麻煩?我明日就搬出去住了,這兩日,多謝納蘭公子招待。”
納蘭搖頭興歎:“如此,我也不便留你。那你打算去哪裏住?還有……有句話一直想問秭顏姑娘,不知當不當問?”
“納蘭公子請說。”漓程雪有些漫不經心的撕下一小片瓊花,順手丟下,任風將它帶到飄到河麵去。
“煙城裏住著一位你深愛,亦或者痛恨的人麼?否則,為何秭顏姑娘曾經那般不想回到這裏?”納蘭楓索性將心裏的疑問托出,倒不曾想她會否告訴自己實情。不過她是漓蔓公主,這一身份,的確讓他對她的故事多出許多興趣來。
此時,他忽然想起萬太後壽辰那日的聽聞,漓蔓二皇子漓楚衾以軍器大師風庭柳的真跡向簫鈺索換在碧落境內一個人的生死大權。如今看來,漓楚衾力保的那個人,便是眼前這位流離於碧落的漓蔓公主吧。
漓程雪冷笑一聲,轉眸望向納蘭楓,說道:“納蘭廷尉果然心思細膩。隻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煙城如今對於我而言,無所謂愛,也無所謂恨。”
納蘭楓回之以灑脫一笑,思忖片刻說道:“哦?納蘭不才,今日倒有一煩心事,很是苦惱。”
漓程雪遠眺著河道盡頭處駛來的一艘木船,認真語氣回道:“願聞其詳。”
“有個女子,從我第一眼見到她那天起,就再也無法將她忘記。若說有緣,我與她之間,卻始終隔著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可若說無緣,她和我之間,又有一絲莫名而斬不斷地眷念。”
納蘭楓幹咽一口,接著說道:“她如今身中劇毒,生命懸於旦夕間。而我……甚至連陪在她身邊都不能……”
“你還不夠愛她。”漓程雪將目光收回,轉而與納蘭楓對望,“不要急著否認!等到有一天你真的愛她入骨,你就會明白。”
“我若是你,哪怕她將死去,我也會是最後陪在她身旁的人。而她若愛你,此刻一定在等你……”
不疾不徐的語氣說完,漓程雪獨自走開,漸漸的,消失於喧鬧的人海。
納蘭楓心頭回味著她方才的話,忽然間心裏便有了答案,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他此刻的心情。今夜和漓程雪的交談,也令他更加深信,這個孤傲而清冷的公主身上,一定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