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殿下聖明(2 / 2)

“殿下!”雲涼第一個忍不住叫了出聲,為免太過突兀,她旋即從一名羽林侍衛手中奪過紙傘,撐到簫鈺和纖塵身側:“殿下聽奴婢一言,夫人如今身中劇毒,您這樣她會死的......”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簫湛在一旁捏著把汗,緊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一半。他知道他這位五弟是深愛柳纖塵的,他不會舍得她死。就好像自己也舍不得她走一樣。

而盡管此刻怒火中燒,簫鈺還是被雲涼的這句話驚醒。他轉過頭看著雲涼強忍住淚水的模樣,幾乎是看到雲涼雙眼的第一刻,他就相信了。淺雲殿那晚,她的身子是那麼冰涼。尋常人絕不可能如此,他當時就曾懷疑過。

“為什麼瞞著朕?”簫鈺抓住纖塵的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抓的更是牢。一時急切,竟忘了這樣她是說不出話來的。一顆顆冰冷的雨滴打在他的額上,彙聚成流沿著側臉滑下。

這一刻,漫天的雨聲響在每個人的心裏。

“鬆開她!”瞧出纖塵的麵色已經非常難看,好似命懸一線。簫湛即刻衝上來將簫鈺的手拉開,事後意識到失禮,躬身補了一句:“懇請殿下!”

“咳......咳......”纖塵艱難的喘著氣,因痛苦而半睜開的一雙眼睛看著雲涼,靜默間哀哀流出一絲責怪。

雲涼自然很快就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失望。隻是顧不得那麼多,牢牢將她護在自己傘下,怕她受寒。等她終於緩過氣來,才內疚萬分的低訴道:“夫人,對不起...”

靈台漸漸從暈眩中恢複清晰,纖塵的目光從簫湛身上轉移到簫鈺,竟兀的笑了起來:“好,我現在告訴殿下,我的日子不多了!殿下會因為同情放過我、放過柳家上下麼?會麼?”

“你...”簫鈺知她想氣自己,奈何真是被她堵的無話可說。沉默了許久,他的語氣終是軟了些,獨對她一人說道:“朕準你見柳蘊章最後一麵,一炷香之後若不乖乖隨他們回宮,誰也保不齊這府上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

“......”纖塵對此始料不及,隻是呆呆的看著他。

此言一出,一旁離得近,聽的大致清楚的雲涼率先露出了雨後晴空般的笑顏,跪地謝恩道:“殿下聖明!”

簫湛見雲涼麵露喜色,便猜著大致,也順勢合了合手,含笑附應一句:“殿下體恤夫人病重思親,實乃鶼鰈情深。”隻是,此話意雖好,卻有些過了。簫鈺聞言折過頭來冷撇他一眼,著實帶著料峭之寒。

隻是此時簫鈺心裏最大的疑惑便是纖塵身上的毒,再無其他心思管多餘的事。他無意瞅見李越還跪在雨濕的地麵上,適才擺擺手示意平身。再回頭看了纖塵一眼,打算先行回宮。便朝李越吩咐道:“還不護駕!”

“長公主駕到!”李越口中的“是”字還沒說出口,不遠處便傳來通傳聲。

著繡有精美雪藍花圖素白華服,梳飛天髻,簪百蝶共舞玉簪花的蕭曦月在十餘名宮娥太監的簇擁下踏著歡快的步子撐傘而來。眾人不禁奇怪,這平素裏向來對朝中大臣不聞不問的公主殿下竟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待曦月公主身後另一人露出傘下的容顏後,雲涼簫湛等人就了然了。

這時恰巧柳容華及府裏的諸位夫人又紛紛趕來麵君,兩路人分別從東、西向來,正好撞在一塊兒。

“微臣(奴婢)等叩見殿下、王爺、長公主!”柳府的人齊刷刷跪倒在滿是泥濘的地上,抬不起頭來。如此這般也不難理解,一來府上還是戴罪之身;二來因為此情此景實是他們之過。堂堂九五之尊和王爺,竟在相府屋簷之外被寒雨澆灑。倘使他們有一人因此感染風寒,此為大過。

說來原是約好了眾人齊心喊冤的,這才姍姍來遲。柳容華朱大夫人母子等人見現下如此場麵,膽都嚇破了,哪還敢借著纖塵昔日的恩寵向簫鈺喊冤。

“見過兩位皇兄!”曦月含笑著朝簫鈺走去,竟是當沒瞅見纖塵一樣。走近時,複又俏皮語氣道:“兩位皇兄沒料到我會來吧?唉,原是打算出宮聽曲兒的,拗不過皇後嫂嫂一片苦心,非讓我代她走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