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了雲涼的手,她試著扯出一抹笑來,不想讓她擔心。
“這幾日好像一直都在做噩夢……”說著,她撐著身子起榻,卻這時,肩上驀地傳來一陣酸疼。帶著重重疑惑,她扯開了睡袍,使左肩上的肌膚袒露出來。再側眸看去,果然……
“不,它不是夢……”
雲涼對她突變的神情感到吃驚,“夫人為何如此肯定?難道因為這個?”雲涼指著她肩上一道淤紅。
“這是昨晚留下的……”
雲涼一愣,心中飄過陣陣疑雲:“昨晚?可昨晚夫人根本未踏出殿門一步。”
“會不會是夫人不小心磕傷的?”雲涼又補了一句。
纖塵見她眸中關切,又素知她與蕭鈺的主仆情分,便不由多了幾分疑慮——如若她知道這肩上的傷口是我為了證實自己所麵臨的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而親自咬下的,如若她知道“夢”中威逼我說出真相的人就是蕭鈺,她會怎麼樣?
我和蕭鈺之間,她會如何取舍……
“也許是吧。”纖塵斂眸,放鬆的口氣說道。
“夫人夢裏……”雲涼始終不解疑惑。
她不得不打斷:“你幫我把琴搬到蕉亭去吧,洗漱之後我就過去。”
雲涼望了望擺在熏香爐旁的知雨琴,點頭應下。
“對了雲涼,宮裏是不是住著漓蔓國的人?”目光鎖在琴上,纖塵試探性問道。
雲涼雖疑心她為何有此一問,卻仍是據實而答:“回夫人,近日宮中的鈺清殿內確實住著漓蔓國的一位貴客,據說是漓蔓二皇子漓楚衾。”
鈺清殿,那夜自己的確是在那附近遇上的他……
纖塵心下哀歎一口,他是漓蔓的皇子,自然非久留之人。原本還想去找他,現在看來即便他如自己所見是個值得一交的知己,也沒什麼希望了。
“雲涼,鈺清殿離這裏不遠,你替我送封信給他好麼?”
“啊?”雲涼頭頂一轟,直覺她是不是嚇壞腦子了。“夫人,他不是別人,是漓蔓國二皇子;您給他
書信,似乎…似乎有些不妥。”
纖塵瞅著雲涼臉上誇張的表情,不禁唏噓:她不會以為我是要給他寫情書吧?
“咳”她正色起來,挪著步子走到銅鏡前坐下:“三年前姐姐以大皇子妃的身份嫁入皇宮,我有幸被先帝召入宮中觀禮。在離宮的那日清晨,我無意中遇上了那位漓蔓二皇子。他曾送我一隻小白犬,於是我把小白犬帶回了柳府,並給它取名為絨兒。”
雲涼有些恍然大悟,抱起知雨琴走到纖塵身後,道:“原來夫人和他早就認識。”
對著銅鏡中雲涼淺笑的樣子,纖塵不覺也揚了揚嘴角:“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叫漓楚衾,還有他漓蔓二皇子的身份。雲涼,我給他寫信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當年贈犬之誼,總該一謝。”
雲涼點點頭,眼眸中流露出認可:“奴婢去給夫人研墨。”
“嗯……”
雲涼福了福身子正要退下,腦中卻又想起一事。
“夫人,納蘭大人和您是不是也早已相識?”
納蘭大人…纖塵口中默念著,想起那位一身紅衣的男子。“那日在緋雲殿是我第一次見他,你也在場。對了,他怎麼了?”
“哦~”雲涼低低應了聲,“昨日納蘭大人托陸副統領送來一卷畫,奴婢不知該不該呈給夫人。”
畫……纖塵心中驀地騰起一種猜測,緊接著,又想起緋雲殿那日納蘭臉上令自己不解的表情,還有那同樣殷紅的一身長衣…
“把畫拿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