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鬆完全秉承了自己少爺“低調行事”的囑咐,心平氣和得與兩個小麻煩交涉,再滿懷歉意得送走了“瘟神”,聽著挺像一個踏踏實實的小中場階級,如果能忽略了那輛乍眼的勞斯萊斯的話。
回到車上,看到少爺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個類似小冊子的本,覺得有點不對勁,又想不出那裏不尋常,就沒有打擾他,直接開車回了之前老爺在祁市留下的別墅。雖然自從舉家遷移到法國後就很少來停留,但還是留下了一部分的傭人每天打掃,不至於在必要的時候發現這高雅的別墅竟成了的老鼠的樂園,人類的陋室。
雖然接二連三的出些問題,但總算回到了別墅。不過不論是那些聞風而動的媒體,還是後來大雨中的小撞車,都讓人的心情降了不止一個階。然而心情可以轉好,時光卻不可以逆轉。
當車停在別墅前時,徐敬鬆看少爺仍在看那個小冊子,不過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不知道少爺是不是在思考什麼,但出於職責,他不得不打斷少爺的思路了。
“少爺,我們到了。”
“嗯?”這時洛皓宸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車子已經停下了,應該是到目的地了。這時,徐敬鬆已經準備下車到副駕駛座外,替他打開車門。洛皓宸看看手中的畫,伸手想直接甩在車裏,卻在伸到一半時又收回來,自己雖然來過中國幾次,卻都沒什麼深的印象,既然這些畫引起了自己的興趣,又何妨留著它呢?如此想著,就拿著它下了車。
進了別墅,洛皓宸環顧四周,寬敞幹淨,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個父親曾經的家,但比那些高檔賓館要合胃口一些。
“準備一下,我明天去公司。”
“少爺,您不先好好休息一下嗎?”
“不需要,”洛皓宸走過樓梯的轉角,又補充道,“不用通知他們。”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
徐敬鬆回到車上,把少爺的行李整理出來,交給傭人,又拿起那個小姐脾氣十足的女子留下的聯係方式,在龍飛鳳舞中勉強分辨出那人的姓氏,不過還蠻有個性的。小心翼翼的把紙張折疊好,放在了上衣的口袋裏。回到別墅裏,向傭人吩咐好明日的早餐,安排好明天去籟&8226;柏睿的行程,就回客房了。
此時,洛皓宸洗去了一日奔波的勞累,在落地窗前欣賞著夜景。夜,清澈郎明;積水,幽光閃閃;月見草;暗香疏影;碌碌凡塵,燈紅酒綠。湛藍的夜空,無垠;清靈的月色,無塵。在夜的盡頭,仍找不到出口,隻有靈魂與靈魂的交彙,恒久而溫馨。
這樣的夜景也出現在了那些畫中。習慣了現實生活的五顏六色和油畫世界的濃墨重彩,猛然看到這些用鉛筆描繪、精致卻不矯揉造作、簡單卻不粗枝大葉的畫,洛皓宸頓覺眼前一亮。而看看現在的夜景,在和畫中的比對,雖視角略異,卻頗有同感。都是畫外人,看盡他人的忙碌,看盡無人欣賞的景色,也看盡人世的滄桑。
拿起放在書桌上畫冊,又翻到讓他感觸最深的那一頁。這一頁畫的是一個虛掩著的門,古風古韻,第一眼看去便有濃濃的悲傷襲來。這是個很闊氣的府門,門樓上高懸這一塊牌匾,上麵題有三個大字,不過遺憾的是,洛皓宸並不認識。牌匾的兩側各懸了一盞燈籠,上麵的雲紋很細膩,縱是畫中畫,也絲毫不遜色。旁邊的門柱上也雕刻有精致的花紋,從底纏繞而上,似要衝雲霄而去。門兩側放置有一對鎮門石獅,威風凜凜,栩栩如生。
虛掩著的那扇門,卻因為是在畫中,就永遠的定格在了那裏,不能再推開一分,也不能再合上一分。不知道是開始,還是結局,卻隻有悵惘和寂寥。
洛皓宸放下畫冊,夜已深。自己什麼時候也會對這種無聊的小事感興趣了,隻不過是一幅畫而已,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然而從洛皓宸第一步小小的好奇,就注定了之後的沉陷。
洛皓宸不知道的是,在人生不可逆轉的時光中,總會有一些不經意的小決定小舉動,會在不知不覺讓你的命運偏離原本的軌跡。或許那一刻恰巧有一顆自以為是的流星劃過天際,錯把這種你並不在意的小舉動當做了你未說出口願望,自認為施舍般的給你留下了轉機,卻不曾知,你從未留意到這些個細微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