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萍肯跟右手小和尚一路北上的原因隻有一個,他說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隻要走出這個小地方,以後就能見識到一個不一樣的天地。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山裏孩子,如果沒有意外,這一輩子都是注定要老死此地了。結婚生子變老病死,沒有什麼跌宕起伏的精彩生活。
從內心來講,張妮萍是抵觸這樣死水一般的混吃等死,可是又能怎樣?平時想歸想,卻沒有勇氣獨自一人闖蕩世界。
聽人說,這個社會就是一個大江湖,不會遊水的人一個猛子紮進去,最多狗刨兩下,冒上兩個泡,說不定就再也沒有露過頭兒了。
一個人越是害怕什麼,往往也就越盼著什麼。這闖蕩江湖的夢就紮在了小小姑娘的心裏,拔不出,摁不滅。
這次遇到的右手小和尚,且不說看模樣不似壞人,就憑他說本姑娘天資不凡,以後定能一飛衝天這些好聽話,就知道他是個專說實話的老好人。
所以,在臨賀鎮石二狗飯店門口,蹲在小妮萍麵前一邊吸溜著稀粥,一邊諄諄善誘的小和尚說完一番話要走的時候,小妮萍已經決定了跟著這個小和尚去闖蕩江湖了。
石二狗開始是厲聲製止,看到小和尚小姑娘不為所動,又換了一副哭天抹淚的麵孔。嘴裏叨叨著說要是小姑娘家人知道自己丟了人家姑娘,還不得打死或者抓去坐牢啊?
無奈之下,鐵了心的小姑娘隻好給他留下個條子,請他轉交給自己父母,即是給家人一個信息,也是給石二狗一個見證。裏麵大概內容就是自己出去闖蕩世界了,讓他們不要擔心,以後掙到大錢再給他們寄回來,或者發達了,也可以把他們接出去享福雲雲。
石二狗給她結了工錢,張妮萍和右手小和尚有了錢,倒也過的並不窘迫,一路上雖然不說吃好住好,卻也算衣食無憂。
兩個人慢吞吞的一路走,一路遊山觀水。白天一邊行走,右手小和尚一邊給小妮萍誦背佛經。別的佛經不斷老和尚也沒教過,來來去去隻會這《地藏二十七卷渡厄經》。
小丫頭記性不錯,一來二去,倒也記住不少。右手小和尚甚為高興,覺得自己既能找到一個身具多重佛陀法相的好苗子,又教授佛法渡她入道,應該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了。
這一日,行至長江以北橫桑口。小和尚吃著小妮萍買來的饅頭,伸手撓撓光頭,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要問些什麼。
小妮萍默默跟在小和尚身後,一塊一塊的掰著饅頭往自己嘴裏塞,心事重重。
“我說小泥瓶,這次咋就沒有鹹菜了呢?”右手和尚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妮萍歎了一口氣,把手裏饅頭叼在嘴裏,伸手進口袋,使勁在裏麵摸索了半天,攥著拳頭伸出來。攤平手掌,對著伸頭看過來的小和尚翻了個白眼。
“一...二...三...八塊五。喏,看到了吧,總共就剩這麼點錢了,再買鹹菜下頓飯還吃不吃了?”
小妮萍含糊不清的嘟囔著數完錢又數落小和尚,然後小心翼翼的又把手裏錢放進口袋裏,伸手拍了拍,拿下嘴裏饅頭歎口氣說:“唉,這要是再找不到掙錢的門路,咱倆就得乞討去了。”
小和尚縮回脖子,訕訕一笑回嘴:“那不叫乞討,咱們佛門叫化緣......”
小妮萍嗬嗬一笑:“誰跟你我們我們的?你是你,我是我。咱可事先說好的啊,等到了你要去的地方,你可是要負責給我找個好工作的,能掙大錢的!可不許說話不算話,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佛祖不說瞎話。”
小和尚無奈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
小妮萍手指著他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句。”
小和尚暗歎:“這怎麼感覺又不像跟佛有緣的法相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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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在張家集被陳卜子伏擊,手下眾人死傷殆盡,跟姐姐舞雪失去聯絡,一路倉皇南逃。
所幸傷勢不重,隻是中了那醜八怪一道鬼符而已,全身烏黑發寒,左膀傷口陰氣難散,氣機難聚。
要說起來,雖然那陳卜子模樣醜陋不堪,但是同為武道一品前十指玄境,舞陽所修的三陽寶典並不比陳卜子的三符道差,可偏偏武道一途,到了一品指玄之境,最重靈根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