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漣颸的懷抱下,一飛衝天,腳下,一派頹靡悲愴的景象:山河破碎,牆傾楫摧。一棟棟樓房在頃刻間灰飛煙滅,地震導致山體滑坡,巨大的石塊咆哮著滾落,無數無辜的生命被砸的四分五裂,撲天蓋地而來的山石和泥土震起的灰塵在天空中肆意飛揚,如濃煙一般的塵土將光明吞噬,海納城瞬間被夷為平地,屍橫遍野。
我看著自己如斷線般的眼淚滾落臉頰,滴向無垠的廢墟。廢墟中那四處逃竄的慌張靈魂、廢墟中那一雙雙絕望淒迷的眼神無不深深刻在我的心裏。
漣颸將我帶到校園一處由殘垣斷壁壘砌起的高地上,居高臨下,所有悲劇一覽無遺: 明年就要退休的校長身體被攔腰截成兩半,吊掛在廢墟上,倒在坍塌樓板下的同學遺骸滿地,街道上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擺著奇形怪狀的姿勢,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變成了無處安身的冤魂。
如果真有地獄的話,我相信這就是地獄。
昔日的繁華已落幕,隻剩下千裏的孤墳,無處話淒涼。塵埃散盡,接踵而至的是悲天憫人的哀嚎,無助瘋狂的奔跑,悲痛欲絕的慘叫,滿眼的屍體一寸一寸鋪就成土地,整個海納城被硬生生的拉入地獄的最底層。
漫天灰土中,維特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目光恍惚的向我走來,我跳下高地,踩著崎嶇不平的廢墟,迎著他走去。
沒有太多激動的話語,我滿含熱淚一把將維特攬入懷中。
“沒有人肯相信我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維特嘶啞的聲音,愧疚的抽泣。
我瞬間淚如雨下,我盡可能控製激動的心情安慰他:“維特,你沒事就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維特顫抖的身體難掩飾他對這場災難的懼怕,他顫抖著嗓音哭訴道:“我都找不到我們家的房子在哪兒了,嗚嗚嗚嗚······”
我們低聲嗚咽,極力自我勸慰希望能堅強起來。
“雪醒呢?我姑姑呢?還有米迦?他們還活著嗎?”我迫切的想知道這些人的下落。
維特抹幹眼淚,說:“你姑姑、米迦、薩朵都轉移到鄰鎮了。”
“臨鎮安全嗎?”眼前的悲慘場景讓我懷疑,這世界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漣颸緊握住我的雙手,告解:“因為是人為所製造的災難,所以不會有餘震,震中心在海納城,離之較遠的城鎮相對來說,破壞力不會有這邊那麼大,會安全許多。”
我稍微放鬆一口氣,接著問:“那雪醒呢?”
維特刹那有淚眼迷離起來,他哽咽道: “她在她們家的位置,正在徒手挖她爸爸媽媽,希望她的父母還活著。”
聽到這句話,漣颸幾乎失聲痛哭起來,我緊握住她的手,莫名的顫抖。
沉了口氣,我繼續打探消息:“蓋裏去哪兒了?”
“城郊的小村子···因為地震致使建築物遭破壞而倒塌···燃油管道遭破壞出現泄漏···易燃氣體遇到火花爆炸,現在那邊已經燒成火海了,蓋裏在那邊救人呢。”維特被彌漫在空氣裏的塵土嗆得說不出話。
“夜潮歌他們呢?”我詢問。
維特,疲憊的蹲在一塊混凝土上,回答:“夜潮歌帶領著妮妲、紫電在隔壁街救人,姓月的那幫人除了漣颸,我一個也沒見到!”
漣颸苦澀的笑答:“他們一定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準備處決我哥哥和紫煉!”
我看見她欲哭無淚的神情,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漣颸戲謔的嘲笑是對那幫惡魔最好的諷刺。夜潮歌和蓋裏都在拚盡全力的補救自己的過失,無論這樣自我救贖式的努力會否如同滄海一粟一樣蒼白無力,起碼他們在極力彌補,稍微有點血性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還隻記著殺戮!他們長著妖精瑰麗的外表,實際上都有一顆撒旦一樣的魔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