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輕輕摟過梓笙,歎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這麼多年,我從來都說不過你,我依你就是了。”王翦撫摸著梓笙的後背,細細囑咐道:“梓笙,你記住,明日無論發生何事,都不準離開我半步。”
梓笙點點頭,在王翦耳邊輕聲說道:“我記住了,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半步。”
第二日一早,鼓聲便如震天的響雷,回蕩在秦趙邊境,一身戎裝的梓笙回頭望了望身後的二十萬秦軍,浩浩大大的排列在自己眼前,猶如一汪巨大的黑色海水,仿佛隻要海風刮過,它便會迅速吞噬一切。
一旁的王翦小聲對梓笙說道:“莫怕,有我在。”梓笙回過身,輕輕點點頭,望著百米之外的趙國大軍,高高豎起的趙國大旗迎著風獵獵作響,一排排長矛,一列列盾牌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銅牆鐵壁。
忽然間,梓笙就見李牧跨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慢慢從隊列中走了出來,李牧一身鎧甲戎裝,背後的紅色披風在陽光下有些晃眼。
梓笙和王翦見狀,也連忙扯了韁繩,往兩軍中間走去,梓笙沒想到,三人時隔兩年的再見終究還是在這般境況下,前麵麵對著國家使命,身後便是背負著幾十萬的將士之命。
“哈哈哈···王翦將軍,念卿將軍,別來無恙?”李牧豪爽的笑道。
“承蒙將軍惦念,王翦和念卿一切安好。”王翦笑著拱了拱手應聲說道。
看著李牧黝黑的麵容上,一雙眼睛裏卻添上了不少疲倦,鬢間的白發也清晰可見,不過兩年,李牧便蒼老了許多,梓笙猜想必定是朝中事務才令他憔悴不少,想到這的梓笙拱手說道:“時隔兩年,能夠再次得見將軍,實乃念卿之幸事,若是沒有將軍當年的出手相助,恐怕念卿和王翦就不會有今日。將軍之恩,念卿再次拜謝。”
“當年之事,不提也罷,本將說過,總有一日,要和你們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比試一番。”李牧擺擺手,笑著說道。
“將軍為將,王翦欽佩,若不是你我各有家國,王翦定當與將軍痛飲三百杯。”
“哈哈哈···說得好,李牧為將一生,能得你二人為知己也是一大快事。”
“將軍,今日一戰,日後恐怕再不能相見,但將軍雄風,念卿必定永記於心。”梓笙看著眼前的李牧,心中亦是千百滋味。
“將軍,就此別過。”一旁的王翦也拱手說道。
“哈哈哈哈,後生可畏,二位將軍,李牧就此別過。”李牧拱手說罷,三人便一同轉身揚了馬鞭,向各自的軍隊奔去。
霎時間,一聲聲戰鼓擂響,二十萬秦軍有條不紊的變換著隊形,腳步踏在空曠的土地上,一步步,一聲聲,竟成了梓笙聽過的最震撼的樂章。抬眼望去,對麵的李牧高舉著佩劍,陽光下的劍身晃得梓笙有些睜不眼睛,隻是隱約覺得那十五萬大軍隨著李牧的劍身不斷移動,不斷變換,一點點向秦軍移動。
一旁的王翦一麵跨著馬將梓笙擋在身後,一麵注意著趙軍的動向,眼看著兩軍相距不到百米,王翦突然一聲令下,二十萬秦軍猶如狂風下的海浪,迅速分作兩麵,想要將趙軍包圍在內。
可是李牧好像早就猜到王翦的意圖,幾乎與王翦同時下令,趙軍得令後立刻四散開來,竟打亂了秦軍的步伐。
“王翦,快收!”梓笙見形式不妙連忙衝王翦喊道。
正當王翦準備下令,讓秦軍方陣改變隊形時,趙軍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秦軍盡數圍了起來。梓笙有些發慌,靠近王翦輕聲問道:“王翦,現在怎麼辦?”
“不慌,保持陣型,找準時機,衝殺出去,梓笙,一會你跟緊我。”王翦沉著冷靜的說道。
“楊端和,待我下令之後,你帶領十萬秦軍先從趙軍右翼突圍,我帶領餘下十萬為你保障後方安全。”王翦轉過頭對楊端和說道。
楊端和握緊了手裏的劍,重重一點頭,等待著王翦下令。不多時,梓笙就見王翦揮著劍在空中劃了兩道,秦軍便驟然分成兩半,一半跟隨楊端和迅速往右翼突圍,另一半則留在原地,跟隨王翦,時刻觀察著趙軍其他方麵的動作。
一直在趙軍包圍圈外的李牧似乎看透了王翦這一步,高喝一聲:“殺!”
圈內的王翦看到又開始散亂的趙軍,連忙下令給秦軍,讓二十萬人四散開來,劍尖一指,大喝一聲:“殺!”
一時間,梓笙就見幾十萬人混做一盤,兵器碰撞的聲音充斥著腦海,不斷有人在自己眼前倒下,就連旁邊的王翦也早已一身鮮血,看著浴血奮戰的秦軍士兵,梓笙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桓齮,想起那十萬秦軍。
而今,又是同樣刺眼的陽光,梓笙強行讓自己清醒起來,這種形式下,自己決不能成為王翦的負擔,也絕不能成為秦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