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不礙事。”嬴政揮了揮手,目光卻有些渙散,一邊說著一邊往內殿走去。
“陛下,您去哪了啊,可急壞小人了,還有那燕國公主已經到了,陛下您看···”趙高小心翼翼的跟在嬴政身後,輕聲說道。
“不見。”嬴政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隻是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陛下,這不妥吧,畢竟秦燕兩國和親,您若是不見,咱們如何向燕國交代啊?”趙高皺著眉說道。
“寡人說了不見,你若再多說一句,從今以後,寡人連你也不見!”嬴政脫了外衫,徑自在案幾前落了座,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趙高從沒見嬴政這樣過,眉間似乎籠罩了一層濃濃的哀愁,趙高也不敢再多嘴,隻得輕聲說道:“陛下,燕國公主那邊小人就先替您擔著,一會,小人叫人來給陛下送些點心,陛下您今晚好好歇息吧,有事隨時叫趙高,趙高就在這門外給您守著。”說完,便轉身出去找了那燕國公主。
嬴政沒有說什麼,隻是一直閉著眼,突然開始害怕起以後的時日,梓笙在哪裏?又在做著什麼?是否會想著自己?嬴政的腦海裏此刻隻剩下這些,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力過···
這邊趙高帶了禮物來到燕國公主這裏,一進門,趙高就笑的比那門外的桃花都好看,弓著腰說道:“小人中車府令趙高拜見公主。”
“趙大人多禮了。”燕姝的聲音很好聽,就像玉石碰撞發出的聲響一般,清脆悅耳。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卻又帶著幾分高傲的公主氣兒在裏麵。
“謝公主,這是陛下讓趙高特地送給公主的,公主您一路上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一定受了不少苦。”趙高捏細了嗓子近乎諂媚的說道。
“有勞秦王費心了,既然如此,那秦王為何不親自召見本公主?”燕姝並沒有過多理會趙高,隻是輕輕掃了一眼那些東西,便輕聲問道。
趙高早就做好了準備,眯著眼睛笑道:“不瞞公主您說,我們陛下近日國事繁重,一時抽不開身,要不怎麼能叫小人來給公主送這些東西過來呢。”
“國事繁重?難道這燕秦兩國和親,如此大事都算不上國事麼?”燕姝語氣和緩,話裏卻帶著不滿。
“公主這麼說可是言重了,這兩國和親如此大事,陛下怎麼敢怠慢呢,隻是近日,陛下確實忙於國事,已經幾日未眠未休了,加之這乍暖還寒又感染了些風寒···哎···您瞧瞧小人,陛下特意囑咐了趙高,不讓小人說得,哎呀···”趙高說著就往地上一跪,自責的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既然如此,那便等秦王身體好些了,本公主親自去見他,趙大人也不用如此自責,快起來吧。”燕姝微微蹙了眉說道。
“趙高謝過公主。公主若是有任何不滿之處,盡管吩咐趙高便是了,天色也不早了,公主您也早些歇息,趙高這就告退。”趙高暗自舒了一口氣,起身說道。
“那便有勞趙大人。”燕姝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趙高告退。”趙高說完便轉身回了永安宮。
回了永安宮的趙高問道門口的侍女:“給陛下送的點心,陛下可有吃過?”
“回大人,送進去的點心陛下一口都沒動過,就讓小人又給拿出來了。”門口的侍女答道。
“我知道了,你去給我拿壺米酒過來,快點。”
“諾。”
侍女不一會便拿了壺米酒跑過來,趙高接過便推門進去了。
一進去,隻看見嬴政披散著頭發,斜倚在案幾前,眉頭依然攢的緊緊的,隻是倚在那裏一言不發,連自己進來都毫無察覺。
趙高拿起嬴政的外衫,走上台階,將米酒放在案幾上,輕輕把外衫披在嬴政身上,不料嬴政猛然睜開眼睛,嚇得趙高倒栽了個跟頭。
嬴政沉聲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陛下,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趙高就想著給您送些米酒過來,好讓您暖暖胃。”趙高連滾帶爬的下了台階,跪在地上說道。
“你起來吧,去把今日的奏疏給寡人搬上來。”嬴政淡淡的開口說道。
“陛下,這···”趙高有些為難,想勸嬴政休息,卻又怕被嬴政嗬斥。
“囉嗦什麼,還不快去!”嬴政厲聲說道。
“諾。”趙高聽到這隻得連忙去把幾十斤的奏疏搬進來。
嬴政低頭給自己倒了碗米酒,平日裏溫熱的酒如今嚐起來卻有幾分辛辣,他伸手拿出內衫裏的梓笙那張照片,細細端詳著,看著那上麵的她眉眼如花,就像那年初見她,那一刻,嬴政竟然覺得梓笙就在他身邊,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