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老太醫了,寡人知道了。”嬴政淡淡的說道。
“那老臣告退,陛下您好生歇息!還請趙大人隨老臣去太醫署領藥。”老太醫行了禮慢慢說道。
“嗯。”嬴政點頭應著。
“趙大人,煩請隨老夫走一趟了。”老太醫伸出手向趙高作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可是剛走到門口,老太醫就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又轉身回來了。
“陛下,這是老臣給秦姑娘配製的根除體寒的藥,老臣上了年紀,記性不如從前,怕日後又把這事給忘了。”老太醫從藥匣中取出一個小木盒說道。
聽到這的嬴政沒有說什麼,隻是閉了眼睛,淡淡的吩咐身邊的侍者說道:“收著吧。”
老太醫將那木盒交給侍者之後,仔細吩咐道:“轉告秦姑娘,務必讓她每日三次,每次兩顆以溫水送服,三月之後,體寒便可根除,還有此藥既為根治體寒之藥,便切忌寒涼食物,否則不僅藥效會起反作用,她腹中的嬰孩怕是也會有損傷。”
‘錚!’一聲,嬴政的腦子裏像突然炸開一樣,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一旁的趙高聽到這也是心下一驚,看到嬴政的表情怔在那裏,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嬴政騰地一下就從床榻上下來,拽住老太醫就問:“老太醫你剛才說什麼?”
看著眼前麵色蒼白的嬴政,兩隻眼睛裏放著光,老太醫說道:“老臣說這藥是給秦姑娘根治···”
“你說笙兒她有了身孕???多久了?寡人如何不知?”嬴政逼近老太醫,追問道。
“回陛下,秦姑娘確有了身孕,已經兩月有餘了,前些日子她忽然暈倒,被王翦將軍送到了太醫署來了。因為有些動了胎氣,再加上體寒氣血虛,所以老臣就給秦姑娘拿了些補氣血的藥材。”老太醫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將情況說了。
“原來是這樣麼,難道真是我錯了···”嬴政低下頭小聲的囁嚅道。可是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陡然說道:“老太醫,寡人問你,若是她吃了那極寒之藥,當如何?”
老太醫皺了皺眉說道:“陛下所說的可是當年呂丞相進獻給先王的極寒之藥?”
“正是!”
“那極寒之藥本就是世間至寒之物,平常人服用尚且難以忍受,若是秦姑娘此等體寒之人服用,那會比平常人痛苦百倍啊!更何況,秦姑娘尚有身孕在身,隻怕腹中的嬰孩會因此···”老太醫搖了搖頭,剩下的話並未說出口。
嬴政隻覺腳下一軟,整個人又重新癱坐回床榻上,聲音有些抖,小聲的問道:“此話···當真?”
“老臣不敢欺騙陛下,但若是能及時服下世間至熱之物,尚能與其對抗,雖說如此但也難保腹中嬰孩,若是沒能及時服下,那以後便不論嚴寒酷暑,一到晚上,服藥之人將會痛苦萬分!”老太醫表情凝重的說著不敢有一絲隱瞞。
嬴政剛剛還抱有一絲希望,可是聽到老太醫這番話,字字句句都紮在自己心上,又是一股急火竄上心頭,差點再次昏厥過去,好在趙高及時扶住,說道:“陛下,陛下,身體要緊啊!”
“全都給寡人下去!”嬴政小聲的說道。
一眾侍者看見嬴政如今這樣,哪裏敢退下,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喊道:“陛下!身體要緊啊!”
“都不想活了麼!全都給寡人退下!”嬴政怒吼道。
聽到嬴政這一聲怒吼,侍者們嚇得一哆嗦,連忙起身退了下去,老太醫也起身到門外等候,隻有趙高還留在裏麵。
“怎麼?你不想活了?”嬴政陰冷的問道。
“陛下···”看著嬴政幾近瘋狂的麵容,趙高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心疼的喊道。
“你也給寡人下去,寡人誰都不想見!”嬴政連看都沒看趙高一眼,躺在床榻上背對著趙高說道。
“···”趙高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諾,陛下若是有事盡管叫趙高,趙高一直在外麵候著。”說完,趙高便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良久,偌大的永安宮回蕩著一陣陣低沉的啜泣聲,嬴政一個人蜷在床榻上,死死的咬著被子,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身下已經被洇濕了一大片,一遍遍的重複著:“笙兒,笙兒,我們的孩子,是我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