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嬴政在大鄭宮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朝會,向眾大臣解釋說自己的身體不舒服,前些日子不便與各位大臣麵見,就讓王翦給擋了下來。
這其中,大部分是相信的,可是呂不韋老奸巨猾,打死都不會相信嬴政隻是身體不適,看樣子,嬴政的冠禮定然會有一場大風波,到時候,就要看看這位年輕的君王要怎麼處理了,呂不韋在下麵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觀察著,秦國這百餘年來,賢君代出,也許到了這一代,秦國真的會一統天下。隻是那時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那盛世天下了···
下了早朝,嬴政來到趙姬這裏,想看看他的好母後如今是何想法,嬴政一進門,便看見趙姬一副神色緊張的樣子,嬴政見狀便開口問道:“母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姬聽到嬴政的問話,心頭猛然一驚,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良久,才轉過身正對著嬴政,有些勉強擠出一絲笑說道:“政兒,許是舟車勞頓,母後有些累了罷了。”
“哦?是麼,母後既然身體不適,我這個做兒子的又怎麼能不擔心呢?”嬴政的語氣裏透著股諷刺和輕蔑。
趙姬看到嬴政臉上那難以捉摸的神情,有些想不通,平日裏,嬴政總是會對自己恭恭敬敬,雖然政事繁忙,但也會時常來看望自己,如今這般語氣也是頭一次聽見,趙姬怎麼也想不通···
此時,卻又聽嬴政開口說道:“母後,明日,孩兒便要在蘄年宮行冠禮了,孩兒馬上就可以親掌秦國朝堂,母後就沒有什麼要對孩兒說的麼?”
“啊,看著我的政兒能夠有今日這般英氣,母後真是欣慰,當年,你我流落在趙國之時,母後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的政兒不僅能夠健康成長,還做了秦國的王···”趙姬的眼裏含著淚水,笑著伸出手撫摸著嬴政的臉頰。
嬴政突然感覺有些厭惡和惡心,可卻終究還是沒有避開趙姬的撫摸,感受著這也許是來自母親最後的溫柔。
嬴政突然笑了,看著趙姬說道:“母後,這麼多年,政兒隻有母後一個人可以依靠,也隻相信著母後一個人,那母後呢,是否也僅僅依靠著政兒呢?”
趙姬被嬴政這麼一問,突然有些發愣,一時沒有回答。嬴政看著趙姬眼裏的猶豫,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終於還是破滅了,在自己和那兩個野種之間,她竟然猶豫了,竟然如此難以回答,難以割舍,嬴政自嘲的笑了笑,看著趙姬,靜靜地看著趙姬眼裏的慌亂···突然,嬴政高聲喊道:“趙高,把寡人給太後備的大禮拿上來。”
趙姬隻見趙高端著一個精致木盒放在自己麵前,趙姬不敢打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裏麵一定會是自己最害怕見到的東西,趙姬不敢麵對,也不敢伸手去碰,便顫抖著聲音說道:“嗬···政兒,又不是逢年過節,為什麼會送母後禮物,明日就是你加冠之日,應是母後給你備禮才是。”
嬴政輕蔑的看著她,語氣裏夾著些鄙夷:“母後的禮物,寡人早就收到了,真是讓寡人好生喜愛啊!不過,想必母後明日還有一份大禮要準備給寡人看吧?”
趙姬聽到嬴政這番話,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強撐著身子扯出一絲笑說道:“嗬嗬···政兒,此話母後聽不懂啊···”
嬴政斜著眼看了看趙姬,並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既然母後送寡人禮物,寡人這個做孩兒的定要還才是,今日這個,隻是寡人的一番心意,明日,寡人再送母後一份大禮,母後到時可不要太驚訝。”嬴政說完,便帶著趙高走了,隻留下趙姬一個人和那個精致木盒。
趙姬全身有些顫栗,雙手也在一直不停的發抖,她緩慢的打開那個盒子,嚇得好長時間都沒有說出話來,那盒子裏正是她給那兩個孩子帶上的長命鎖,難怪自己在密室裏沒有看到那兩個孩子,原來,這一切,嬴政早已知曉,如今,兩個孩子在他手中,又該怎麼辦?趙姬最不想看到事情還是發生了···明日,又會是什麼在等著她···
這天,是四月的乙酉日,舊都雍城的天氣無風無雨,晴空萬裏,異常舒適,蘄年宮上下早已被布置的隆重而奢華,這場冠禮對嬴政來說,不僅代表著自己能夠親政,更代表秦國將迎來真正屬於他嬴政的時代,也同樣代表著這天下將迎來屬於秦國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