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二十六)(2 / 2)

良久,趙姬緩緩掙開眼睛,帶著些哀求的語氣說道:“嫪毐,你答應我,你不能傷害政兒一絲一毫,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孩子!”

‘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孩子’哼!哈哈哈哈···這句話在嬴政聽來是多麼的刺耳,嬴政沒想到,那人竟是嫪毐,更讓自己沒想到的是母後居然還和他生下兩個小雜種,如今更是為了那兩個小雜種要殺了自己,好好好,真是我的好母後啊!!!

嬴政所有的血液瞬間上湧,抽出腰間的短刀,瞪著兩隻被憤怒,被羞辱,被仇恨充滿的眸子,想要衝進去,把嫪毐那廝的人頭當場削下來。嬴政抬腳就要衝進去,卻不料被趙高死死抱住,嬴政低吼道:“趙高,放開我,要不然連你也殺!”

“陛下,萬萬不可啊,此時你若是衝進去,明日一早,此事定然全國皆知,到時候,陛下您的顏麵何存啊?您殺了嫪毐隻能逞一時之快,可是後事就不妙了,陛下!”趙高死命的抱住嬴政,一番話卻讓嬴政充血的大腦瞬間冷靜下來。

良久,嬴政才低低的說道:“趙高,通奸竊國者,何論?”

“車裂以徇,夷三族,滅宗室。”

“···趙高,寡人想一個人靜靜···”嬴政的肩膀有些塌下來,低低的開口說道。

“陛下,還是讓小人陪著您吧!”

“不用了···”嬴政擺了擺手,搖搖晃晃的走了,趙高看著嬴政的背影,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苦楚,漸漸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此時的鹹陽宮已經完全入夜,嬴政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清揚宮,清揚宮的燈火早已經熄了,可是嬴政現在隻想見梓笙一麵,哪怕看她一眼也好,也許,隻有這樣,自己的心才會沒那麼痛吧!

嬴政輕輕推開清揚宮內殿的門,一步一步走了進去。此時的梓笙剛剛要入睡就聽到有人進來,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起來,仔細一看才知是嬴政。隻是,嬴政這樣的身影梓笙還是第一次見···

“王上,是你麼,你怎麼了?”梓笙確定是嬴政後,連鞋也顧不得穿,就下了床榻走到嬴政跟前。

“···寡人沒事。”嬴政腳下的步子有些沉,聲音明顯沙啞了不少。

“王上,梓笙這就去點燈。”梓笙見嬴政這般,又是這個時辰過來,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梓笙便想著連忙將燈火點亮,看一看嬴政。

梓笙剛一轉身卻被嬴政拉住,低低的說著:“不要,不要點燈。”

“王上···”梓笙擔心的叫了叫嬴政。

“你在這,陪著我坐一會。”嬴政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有些幾不可聞。

梓笙回過身,在月光的映襯下,梓笙這才看清嬴政那雙微紅的雙眼,一雙黑色的眸子裏看不見任何光,隻有一片灰暗和死寂,嬴政臉上沒有表情,隻是嘴裏卻一直不停的小聲喚著:“母後···母後···”

聽到嬴政這麼叫,梓笙終於明白了,再算算日子,想必是嬴政已經知道太後和嫪毐的事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梓笙連忙把門關了,牽著嬴政的手將他慢慢扶到床榻前,坐下以後,嬴政一直低著頭,一語未發,可是梓笙卻看得出來,嬴政在隱忍,在堅持,可是眼裏的疲憊卻那樣明顯,青色的胡渣顯得整個人都滄桑了許多,梓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他,隻能緊緊地,緊緊地握著嬴政的手,一刻也不敢鬆開。

良久,梓笙輕輕握了握嬴政的手,低聲說道:“政,在我麵前,你可以不用忍得這麼辛苦,如果想哭···便哭出來吧,笙兒陪著你。”

聽到梓笙輕輕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嬴政的手指微微有些顫動,良久,嬴政突然一把摟過梓笙,張開嘴就衝著梓笙的後脖頸咬了下去,低沉的抽泣聲夾雜在其間,梓笙隻感覺後頸濕濕的,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嬴政的淚,灼燒著自己的心。

梓笙淡淡的笑著,輕輕拍著嬴政顫抖的雙肩和後背,絲毫感覺不到後頸的疼,眼裏,耳裏,心裏滿滿的都是嬴政,梓笙在嬴政耳邊心疼的說著:“政,梓笙真想替你痛,想幫你撫平所有的傷···”

“不要、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不要背叛我,永遠不要···”嬴政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梓笙耳邊劃過,那努力隱忍的淚水卻還是不斷地打在梓笙的心上,烙上傷疤···

梓笙任由嬴政抱著,不斷地撫摸著嬴政的後背,緩緩啟唇說道:“政,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