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將你綁在身邊,可是我知道不能……”墨點漆伏在樓水水耳邊,聲如囈語。他在心痛的那一刻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更明白自己肩負的不可推卸的責任,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喜歡,就改變早已部署好的一切。
況且有些人是鷹,生來便要搏擊長空,若是將她囚禁在籠中,隻會慢慢扼殺她的生命。他所能做的,隻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看著她成長,在保障她生命的前提下,給她足夠的空間,讓她變得更加強大,變得足夠保護自己,直到走到他麵前!
他相信樓水水做得到,而她也確實比他想象中,做得更好。
在地底他幾次都忍不住要出手了,卻強行按捺著,看她的聰明機智,看她的狡詐如狐,看她的狠辣如狼。
即便人間有美眷三千,妖界有花顏無數,天上地下,得他心者,卻隻此一人。
“前輩,請現身一見。”墨點漆再抬頭,眼中湧動的憐惜已然褪去,眸子清冷,冰寒斐然。
血邪子趿拉著一雙漏腳趾頭的破鞋,“嘖嘖”讚歎著從一處陰影中踱出來。程天爽驚訝,怎麼還有人?!而且就站在他旁邊的樹影裏,如此近的距離,他竟沒有絲毫察覺!
“墨小兒,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嘎嘎——”
“我也沒想到前輩會有今天。”
墨冰山一句話將血邪子難聽的像廢鐵片摩擦的聲音堵在了嗓子裏,毒舌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毒舌的時候,還能保持著麵無表情的冰山臉!
“你!”
“我很好,不勞前輩掛心。”
“我……”
“你什麼,你曾敗在我手中?放心,我不覺得丟人。”冰山毒舌起來,也是前所未有的犀利啊,血邪子被墨點漆理所當然,毒舌起來也絲毫沒有違和感的表情,氣的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抽過去!
他是曾經被這個長得人模狗樣,實際上黑心黑肺的家夥陰過一回。隻是那時候,他還沒有當上妖帝,著實是個難纏的小子!現在看來,安生了十多年,並沒有讓他多一分悲天憫人的良善心腸,反而氣度更加沉潛,越發深不可測。
“你到底想說什麼趕快說,說完趕緊滾!看見你,老子就心煩!”血邪子氣急敗壞的擺手,不明白自家小徒弟是怎麼和這個黑心腸的家夥糾纏到一起的。他一直覺得樓水水身邊有其他的氣息,隻是隱藏的太好,他隱約感覺到,卻不敢確定,如今一看,原來竟是他!
“前輩,我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時候,保住她的命。”
墨點漆神色中竟然帶了少見的凝重與囑托,血邪子訝異的“咦”了一聲。
“她對你這麼重要?竟然求到我的頭上!”血邪子對墨點漆再了解不過,冷心冷情,鐵打的心腸,可是越是冷硬,一旦動了心,便越發的不可收拾。最是無情卻偏偏有情,看似有情卻恰是無情。血邪子從未見過墨點漆這般牽掛著誰,即便是當年那個圍著墨點漆轉悠的闕女,也不見他如此上心,更別提為誰低頭了!
“是,很重要。”墨點漆既然認清自己的心,就大方的承認,絲毫不遮掩,不猶疑,直白的如一壇陳釀烈酒!仗劍來去,一騎絕塵,絕不拖泥帶水,永遠都撇去一切浮沉,性子裏就有著直指靶心的幹脆利落!
“好!”血邪子仰頭大笑。“老子就看好你這一點,是個爺們!”
說著,眼神就猥瑣起來,嘿嘿笑著做了個“我都明白”的表情。
墨點漆抬頭,眼神越過空茫的星空山野,望向人界的邊緣。
他這次真的要離開了,水水,你要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