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的……”少年琉璃一般的眸子,溢出薄薄的水霧,迷蒙,驚恐。
“不是?你不痛恨麼,不害怕麼,不自卑麼,不嫉妒麼,不懦弱麼?”樓水水邪氣的笑了,她已經欺身到少年身前,修長柔潤的手抬起,少年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頭,緊閉上眼。
直到一聲嗤笑,顫抖的睫毛,小心的張開,隨即臉色驚愕,難以置信!
樓水水扼住了千紅的脖頸:“現在,不僅你要死,她也要因你而死。”
“為什麼?”少年的聲帶都因極度的震驚而充血沙啞。
“因為她擅自出手救你,給我帶來了很多不便。”樓水水笑的不經意,十足的惡劣。“我不需要不聽話的手下,不如死了幹淨。”
樓水水手指收緊,千紅呼吸困難起來,雙手奮力去抓樓水水扼住自己的手,卻虛軟的用不上力!少年瞪大了眼睛,巨大的驚恐在眼底深處蔓延,他看著千紅臉色由蒼白轉為潮紅,然後逐漸發青……
“我以為她對你很重要。”樓水水眸光發冷。“原來也不過是可以隨意拋棄,肆意背叛,無所謂生死的。你隻是在利用她!從來不曾真心待過她!如此,與我也沒什麼區別,真是無趣的緊。”
千紅痛苦的眼神帶著千言萬語終成無言的繁雜與苦澀看向少年,相對無言,唯有淚流。
一幕幕如浮光掠影滑過眼前,痛,徹心扉,少年唇被咬破,血,落紅梅。
一聲啼血驚鳴,清越中帶著絕望,高華中透著淩厲!透明帶著暗紫邊緣的羽翼破衣而出,舒展著稚嫩的鋒芒!一絲淡淡的清香在空氣中醞釀飄散,馥鬱而芬芳,是劇毒的味道。
少年淚流滿麵,無數邊緣暗紫,紋絡透明的羽毛隨風揚起,他像瀕死的鳥兒,奮力向尖利的石撞去,不顧頭破血流!
樓水水鬆了手中的千紅,卸了防禦,順著衝撞來的力量就勢退了數米。少年愣愣的倒退兩步,看著撫著胸口,吐出一口帶血唾液的樓水水,回不過神來。
“不是個軟蛋,還有些血性嘛!”樓水水直起腰,斂了笑意。“做得很好。”
少年依舊處於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千紅喘著氣咳嗆著,訝異的看向樓水水。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卻不想……
樓水水眼中寂寂,眸如古井。
“他人笑你,欺你,辱你,罵你,威脅你,你隻需揍他,揍他,揍他,還是揍他。”
他壓抑的太久,若不引導他發泄,隻會將怨氣積在心裏,成為毒瘤。慢慢開導他,確實也能見效,但是樓水水向來是從不拖泥帶水的性子,與其看他掙紮,不如下一劑猛藥!
事實證明,這劑猛藥果然有立竿見影的效果,雖然未必能驅盡他的心魔,至少也把他拉出了肮髒的泥漿。水滿則溢,月盈則缺,不反抗隻能說他的底線還未潰敗,樓水水不介意做一回壞人。
“把翅膀收了,嘖,你叫什麼名字?”樓水水默默的將彌漫在四周,起隔絕作用的冰霧收回,手心裏起了虛汗。
“鴆……”少年打了個顫,回想起方才所為,驚出一身冷汗,慌忙收了翅膀,暗紫色的紋路像刺青一般附著在他的脊背和臂膀上,和血肉融為一體。
“朕?”樓水水瞪大眼。“我還哀家呢!”
少年又恢複了磨嘰的怯懦樣兒,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了樓水水一眼,不明白眼前少年為什麼要稱“哀家”。哀家是什麼?閉塞的少年一腦子漿糊,能吃麼?
“鴆鳥……”
鴆,形似鶴,極美,羽毛浸酒,劇毒。
樓水水這才聽清少年咕噥的什麼,不禁想到囂張跋扈的妙妙,讓人聞風喪膽的“鴆娘子”。可是眼前這真的鴆鳥,卻不及那妖嬈張狂女子的一分毒辣!額,說不得可以跟著妙妙學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