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快被折騰散架了,李寒才被李非反扭著胳膊壓在車壁上,不得動彈了。此時李寒散亂的衣裳已經被拉扯的不成樣,鬆散的掛在手臂上,嘴裏還在不停地嘟囔著:“疼死了!李非你個混蛋!”
李非嗤了一聲,鬆了手,做回位子,繼續抱劍閉眼:“再口無遮攔,就不隻是這點疼。”
樓水水眨眼,炸毛受與腹黑攻,果然是腹黑完勝!
李寒悶悶的揉著胳膊坐回去,心裏知道自己在世子麵前是放肆了一些,超越了作為貼身侍衛的界限,但是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是大哥想的太多了。
樓水水敏銳的察覺到馬車中奇怪的氛圍,笑道:“誒?你們不是經常打架麼?這次好像不太對勁呐,你們不會是想學玉連城和鳳青衿吧?”
誰知不說還好,樓水水一說話,氣氛不但沒有好轉,還向更詭異的方向發展。李非李寒同時轉頭盯向樓水水,眼中的沉凝前所未有。
“那個,我說錯話了?”樓水水被兩人盯得渾身發毛,話說玉連城和鳳青衿一見麵就跟鬥雞眼似的,難道不是因為性格不合,而是有隱情?還是什麼不能公開的隱情?
“沒有,那件事世子不知道,也很正常。”李非轉過眼,神色頗為難懂。
“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麼?”
李寒看看李非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發急:“反正世子遲早都要知道的,我來說。樓五營劫字鐵騎第一任統領鳳劫,世子記得於統領提起過吧?”
“恩,記得。他當初為救我父親,命喪沙場,所以其子過繼到我父親名下撫養。”
“玉連城的原名叫程連玉,是樓二營羽字鐵騎程翼的兒子。”李寒眼中浮現出回憶的神色。“他們兩個和我們兄弟是一起長大的,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直到七年前將軍失蹤,鳳青衿的娘偷了兵符交給樓二爺。”李寒說的平淡,樓水水的心卻逐漸揪了起來。
“但是事發的那天夜裏,兩人的好事正被玉連城撞破,他們二人為了不被發現所以廢了玉連城的手腳筋將他軟禁了起來。留玉連城一口氣,也隻是想把他作為威脅程統領的人質罷了,隻是樓二爺太過天真了,以為兵符在手就萬事不愁。”
“毫無疑問,那次謀篡以失敗告終,事情敗露之後,與樓二爺苟合的賤人被推出來當了替罪羊。可笑的是,那女人死到臨頭還痛哭流涕的讓鳳青衿放過她。”
樓水水震驚的看著李寒露出嘲諷的笑:“鳳青衿殺了她?”
“對啊,我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他把那女人一刀刀捅死的時候,臉上死寂的神色。那之後,他大病一場,我還以為那小子就要這麼死了。”李寒唏噓一聲,閉了閉眼道:“是玉連城躺在床上,還硬是讓人把自己抬過去,把那家夥從鬼門關裏罵回來的。”
樓水水想,她知道為什麼鳳青衿對自己有那麼偏執的恨意了。他當初說過,樓老爹是因為自己才失蹤的,想必如果樓老爹在,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這件事,所有人都不願意提起。玉連城被廢了,即使接好了筋脈,也不能修煉。我們中最有天賦的人,最有望比肩將軍的天才——程連玉,夭折了。取而代之的,是廢柴玉連城。鳳青衿那個固執的家夥,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慢慢的,情況就成了現在這樣。”
樓水水低眉,她現在才明白,在簡單的事態之下,隱藏的是如何鮮血淋漓的過往。鳳青衿,怒玉連城的頹廢與不爭,同時,又深陷於自責與愧疚中不可自拔。
而玉連城自嘲自棄,看似鄙薄,其實一直都在為鳳青衿著想吧?
樓水水想著,自己身邊果然都是些奇怪的家夥,不過這些家夥還挺可愛的。可愛的,樓水水越來越放不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