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逸微微擰眉。粉色衣裙外罩著一件水藍色紗衣,展現著幽幽的少女情愁。然而,她不似一般人的整潔:衣服上有幹了的泥漬,還沾著幾片鮮嫩的葉子,披散的黑發淩亂,垂落頰邊的發絲和粉頰都有泥巴臉上有些許模糊,應該是淚花的,而紅腫的眸子更加說明她哭得很厲害。
他應該不認識她吧!可為什麼她看他的眼神會有怨恨,卻又仿佛沒有力氣再去理會了?難道是自己的風流多情,曾經傷害過她?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望著她緩緩離去的身影,無論是從衣著打扮來看,還是從她身上散發的落寞冰冷氣息來看,她都與這熱鬧喜慶的氛圍格格不入。她走到哪裏,人們都自動閃開,不去打擾她的清靜,好像把她從這個世界中隔離,獨自一人漂泊。
搖了下頭,東方逸把腦中正在成形的不知名東西甩掉。輕吻夏荷的白額,笑道:“美女們,咱們去湖上泛舟。”四大花魁欣喜得不得了,對他猛獻媚功。
洪湖上有不少的船隻,其中一隻畫舫上,船夫在前麵乘船,簾布高高掛起,船艙中夏荷撫琴秋菊吟唱,後邊則是東方逸摟著春蘭和冬梅飲酒作樂。想當然爾,這隻畫舫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而習以為常的東方逸絲毫不受影響,悠遊愜意。
不知是有意尋找還是無意瞥見,東方逸的目光很容易捕捉到那抹影子。在岸邊少人的一棵柳樹下,幽幽倩影仍是顯得格格不入。隻見她將一盞點燃的荷花燈輕輕放入水中,便靠著柳樹坐下,癡癡地望著夜空。
煙花很美,卻入不了她的眼。目光沒有焦距,她兀自沉浸在思緒裏,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有一股衝動,東方逸想將她抱在懷裏,好好地疼惜。她是第一個讓他另眼相待的女人,他卻執拗地不肯承認。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如果今晚再見到她,就動手吧。
也許他會來湖上泛舟,是因為瞧見她望著方向走吧。
那盞孤獨的荷花燈,在湖麵上靜靜地飄著,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好奇心作祟,他想看看那樣的女孩會有什麼願望,於是便叫船夫撐船過去。待到那盞荷花燈近在船邊,東方逸快速地俯身取下燈中寫著願望的小紙條,將之藏於袖中。身旁的女子都沒有發現他的舉動,東方逸繼續喝酒,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逸再次看向那棵柳樹下方,已是空無一人。上了岸,他摟著四大花魁隨意逛。
踏著階梯,不知不覺就上了連接河兩岸的鵲橋。當他發現時,又很慶幸自己上了這座橋。看來,上天都要他關心關心那落寞的女人啊!因為蕭宓正從橋的另一端走上來。
東方逸看見她時,不禁暗忖:那女人不會喝醉酒了吧?怎麼走起路來搖搖擺擺,飄飄然似的?走到橋的頂端,東方逸等待她走近,卻想不到她會直接撞進他懷裏。
幾乎是不用想的,他甩開四大花魁,攏臂抱緊懷中的人兒。他說過,今晚再見到她,就要動手了。
蕭宓覺得腦袋暈沉沉的,眼前若明若暗,走路輕飄飄的,像踩在不真實的雲端般。忽然闖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幽幽的蘭香及淡淡的茉莉清香竄入鼻息中,她貪戀地深吸一大口氣。
雖然這懷抱很大很堅硬,不似印象中的柔軟舒服,也還有其他的味道夾雜著,但她拒絕接受,她隻認那兩種久違的熟悉味道。就當是一場虛幻的夢好了,她伸手緊緊抱住他,口中喃喃的念道:“姐姐……”
耳力極好的東方逸不禁擰起了劍眉。是什麼原因,讓懷中的人兒喊他姐姐呢?仔細看時,她已經暈倒。感覺到她體溫怪怪的,便知她是感染風寒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