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翻有些急:“二十年前的舊事,應該就您老最為清楚不是麼?我不問您,還有誰可以問。”
“上官錦年。”猙道。花翻被噎了一下。
“死人。”猙又道。花翻徹底被噎死。
“你是要尋找五色召麼?”身後有聲音響起,花翻回頭,看到古沙抱著阿圓站在背後。
花翻對他們的突然出現有些吃驚。轉過身去,默默地點了點頭。
古沙放下阿圓,小女孩已經可以站立了,隻是麵白如紙,眼睛也十分的呆滯。看著花翻一臉的茫然,似乎並不認識。
“她可以說話了麼?”花翻關切道,若是阿圓可以說話,道出對她下殺手的幕後真凶了。
“不。”古沙搖頭,“阿圓似乎受了驚,現在還失語不能言。”
“失語?”花翻感到希望破滅了。但看著阿圓呆滯的眼瞳,知道古沙所言非虛。
“不過,你們既然救了我女兒回來,我斷不會欠下人情。我知道你是白澤,若你想要找五色召的話,我倒是知曉一些秘聞。”
“秘聞?”花翻左右看看,一共有四個聽眾,不過煙寒暮是自己人,猙估計永生都不會離開這座叢林。
“好,你講吧。”花翻鄭重道。
“在下的家族是魔族之中的蠱雕,我叔伯,兄弟眾多,整個家族不是在長安為官,便是在軍中為將,也算得上是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了。”古沙先介紹起自己的身世。
“在下的三哥在禮部為官,負責掌管先帝陵寢。據他說,數月之前,女皇陛下在先朝先帝的陵寢之中,存放了一件東西。”
“先朝先帝?”花翻有些反應不過來。“就是李姓王朝的先帝。據說,上官持盈對這個先帝一往情深。”煙寒暮在一旁解釋道。
“那個東西,是五色召嗎?”花翻道,從時間上看來,這個時間點,剛好與五色召落入上官持盈手中的時間吻合。
“我也不能確定,我能告訴你的,也隻有這些了。”古沙說道。
花翻陷入沉思,末了道:“我會找到五色召的,早晚。”
“你呢?你是怎麼打算自己的?”煙寒暮問古沙道。
“在下是負罪之身,早已是滿手的鮮血淋淋,這條命也不再是自己的命了。從此以後,在下再也不會忠於女皇,也不會忠於任何人,放心,在下再不會輕賤各位救下的這條命,天地之大,在下總能找到一處安身之所的,若是各位需要在下的幫助,在下拚盡性命,在所不辭。”
知道分別近在眼前,雖然有一些惋惜,但不論是猙,煙寒暮還是花翻,都感到這已經是對於古沙來說,最好的結局了。
一直吐煙圈的猙突然開口道:“失語嗎?這是個急症候,修養些時日,應該會好起來。老朽已經年近垂暮,一無所有,隻有這一片世人不知的林子了,若你不嫌棄的話,不如讓她留在這裏,免得跟隨你,逃亡勞頓,反倒誤了事。”
古沙點點頭,猙這個老爺子,雖然看著不怎麼慈祥和善,但也正因為此,也沒有很多的虛偽。這些,古沙都看在眼裏,他看來,這個人是個可以托付的。
他拉著阿圓走到猙的身前,把阿圓的銷售交到了猙的手裏。抱拳道:“老爺子,拜托了。”
阿圓的墨色的眼珠看上去還是呆呆的,並沒有表現出惜別來,古沙有些不舍,但還是摸了摸她的頭發,寵溺地苦笑了一下。
他轉過身去,漸行漸遠。風過叢林,掀起綠浪如山,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然而終究沒有回頭。
“喂,我說……”煙寒暮叫住他。
黑色的背影停住。
可煙寒暮卻發現自己已經變得無話可說。
於是古沙停滯了片刻,便再次邁開了腳步,終於在他的身影將要沒入叢林的時候,他展開了隱天蔽日的雙翅,盤旋著飛高,終於隱入雲天,再也不見……
發了好一會兒的楞,花翻終於意識到自己與煙寒暮也要離開了。
她想了想,沒有想出要怎樣向猙道別,或者要不要道別。若是猙一心盼著她要滾蛋的話,她的道別未免會讓他失望,因為世道這麼亂,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再次回來,再次的有事相求,有事相問。
最後,還是猙開口道:“走吧,都走吧,等到天晚,會看不清路的。”如此溫馨的話語,這是花翻第一次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屬於老爺爺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