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笑而不言。“小兒,少知道一樁事,少操一份心啊。”
“我寧可把心操碎了,這件事我也絕對要知道個水落石出!”花翻言語堅決。
猙看著她:“你想要知道這些的理由又是什麼?你若是真的想要報得家仇,又何苦一直與上官家的人糾纏不清?”
他一句話戳到了花翻的痛處。她低頭,咬了咬嘴唇,心中劃過一絲銳痛。
“因為時候到了。”她抬起頭來,對猙說道。
猙被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逗樂了。時候到了,這還真是一個惡作劇一樣的萬金油答案。
“你時候到了,我還沒到時候,飯要熟了才能上桌,話要到了時候才能說,說早了就泄了天機,要有災難臨頭你以後說話注意點,一個小毛丫頭,整天嘴吧嗒吧嗒不停,累不累啊,好事都讓你那張破嘴說跑了,也就上官錦年那個傻瓜會待見你,換我你給我提鞋都不要。。。。”猙一圈一圈的吐著煙,慢悠悠的一字一板的教訓起花翻來。
“就是時候到了啊。”花翻歪頭,斬釘截鐵道:“你看這個小孩,死的不明就裏。前天古沙為了報仇,突襲了上官錦年的軍營,死了萬把兵,也死的不明就裏,唔……再往前數,我們在江於攻城的時候,再往前數,我們在雲城大戰的時候,不知道死掉了多少人,凡人也好,魔族也好,死便是死了,返生之地不是四處都有,我隻是想知道他們不明不白的當了炮灰,是為了什麼?若這個理由一直不明不白,那這豈不是一場全天下的大冤殺麼?”
猙似乎也來了氣,冷道:“冤殺,依你的意思,你找來的這個叫古沙的魔族,竟然還是冤殺麼?”
花翻道:“他當然不怨,殺了那麼多人當墊背的確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可是去當懲罰儈子手的,也不該是我們,你的手上都沾過別人的血,知道傷人性命是何種滋味。那滋味不好受,因為,畢竟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的死有餘辜。”
猙道:“嗬,老朽我妄在這世間活了這麼長,竟然有毛頭小兒,來教訓我的不是了!”
花翻不自然地笑笑,裹一下毛毯。道:“不敢,不敢……”
“你若真的那麼想知道二十年前那段舊事,其實,隻要找到一件東西就好?
“什麼東西?”花翻兩眼放光。
“五色召。”猙雲淡風輕。
花翻扶額,他說了等於沒說,她若是可以拿到五色召,哪裏用得著在這裏和猙廢話!
“說起來容易啊……”花翻吐槽。
猙微笑:“你自是知道五色召在哪裏,去取,便是。”
花翻滿臉黑線,五色召在上官持盈與煙紅淚的手中,在長安,她當然知道,可又如何去取!
“猙這個老家夥,可真是頑固至極!”花翻心想,眼看忽悠失敗,打了個哈欠,便準備回到樹洞中補眠。
剛走了幾步,身後猙的聲音便再次傳來。“話說,你們既然都是聰明人,為何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孩子的死因?”
花翻眼睛一亮,猛地轉回頭去:“這麼說來,老爺子,您竟然知道阿圓的死因嘍!
猙不理會他,背過了身子去,咬著煙鬥,望向深夜的明月溪。溪水幽藍,顏色時而深,時而淺,變換莫測,美豔至極。恐怕隻有親身嚐試過的人,才知道這美豔背後的毒辣。
花翻隨著他的目光,眯著眼,看了良久,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皺了眉,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轉身離開。
說來花翻這一夜的美夢被淩厲的寒氣和淩亂的思緒擾了成失眠。可回看樹洞裏3位更加疲憊的倦客,鼾聲如雷,還算安穩,心情也漸趨平複。可與心情違和的是正張牙舞爪鬧罷工的皮囊。天亮時分,她骨痛欲裂,腦袋也像沒有回路的線,混混沌沌。幾個時辰的躊躇後,她眯起眼睛,看看快要升到頭頂的太陽,一陣欣喜。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走出樹洞去,卻發現煙寒暮,猙,與麵色異常蒼白的古沙,早已經坐在沙汀上候著了,頗有幾分打麻將三缺一的淒涼。
正午時分,兩條垂危的性命,全在這轉瞬即逝的一個鍾頭了!
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樹洞猛跑,她顧不得腳下坑坑窪窪的土路,在加上灌鉛似的腳不聽使喚,幾步的路途,被她走得踉踉蹌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