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群山之陰(1)(1 / 2)

古將軍站了起來,煙紅淚若無其事地走到窗邊的紅木桌旁,拿出筆墨來,鋪展開一張紙,開始寫著什麼。他寫字的方式很特別,是用左手,而且字也寫的十分小。站在古沙的角度,完全看不清他在寫些什麼。但他已經不以為怪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他來為煙紅淚送這些信,送到江水的對岸,上官錦年的地盤去,送給兩個固定的人,準確的說,是兩個女人……

眨眼之間,煙紅淚已經寫好了,他麻利地把寫滿字的紙片裁成比較小的紙條,又把紙條細細地卷起,卷成一個靈巧的紙卷。用絲線捆紮好。他手指的動作細膩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讓古沙都有一點懷疑這個陰鷙的家夥的性別。

煙紅淚轉身向他示意。古沙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起手來,揭下了臉上的麵罩。

煙紅淚看到那張臉,還是下意識地錯了一下目光。準確都說,那並不是一張人臉。

在他本來應該有一張臉的位置,布滿了純黑色,光澤的羽毛,羽毛中是同樣純黑色的,一池焦墨一樣眼睛。相應的,他的嘴唇,也並不是嘴唇,而是向前突起的一隻鮮紅色的喙。

通俗的說來,這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張鳥臉,一張黑羽毛的,屬於鳥的的頭顱,鬼斧神工一般,長在了人類的脖頸與後腦勺之上,銜接得天衣無縫。

“遵命。”聲音自腹腔之中發出,與鳥首產生了十分強烈的違和感。不待煙紅淚下令,他抖動雙臂,片刻之間,雙臂化作滿是黑羽的翅。繼而,他整個人身形突然縮小,從身高八尺,身軀雄健的成年男子,化作了一隻不過兩個巴掌大的黑羽信鴿。通身黑羽如漆染,紅喙紅眼,雖為鴿子,卻沒有一點鴿子的溫順,相反,倒是淩厲的很。

煙紅淚拿過鴿子的腳來,將寫好的信捆紮在鴿子的腳上,一邊捆,一邊自言自語。“看來我思慮的還算周全,從那裏臨走的時候,留了幾隻沒什麼用的鴿子在那裏頭,他怕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正主是在這裏。”說道這裏,他還挑起之間,故意地刮兩下鴿子的黑色的羽毛。

古沙並不反抗,撲一下翅,迅速地飛開他的手掌之間,飛出欄杆,飛向懸崖萬丈之上的層層雲霧之中,被霧氣所淹沒,漸漸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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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翻坐在觀星台之上發怔,她想,不出所料的話,自己怕是要一整天都要坐在這個高入雲霄的觀星台之上,望著沒有一個星星的天空,消磨掉整整一天被上官錦年特許的“自由”了。

知道清晨的雲霧繚繞中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一點點地擴大,目標明確地向她飛了過來。

“黑羽信鴿!”花翻的心中一顫,她明明記得,上官錦年將煙紅淚留下的整整一籠子的黑羽信鴿,都盡數關在了金絲籠之中,可為何又有黑羽信鴿,向她飛來,難不成,還有漏網之魚,不,漏網之鴿麼?

沒有等她想明白個所以然來,黑羽鴿子已經來到了觀星台之上,輕車熟路地降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抬起捆紮著絲線的腳,提醒著她取下戰報。

這幾天來,花翻對黑羽鴿子懷了一肚子的惡氣,這隻鴿子害得她兩次被上官錦年逮到,終於漏了馬腳。若不是因為這隻倒黴催的黑羽鴿子,她或許根本不會那麼快地就被上官錦年拆穿,或許他們不會那麼快地就撕破臉,而她。也就不會莫名其妙地被放了一天的假,百無聊賴地在這觀星台之上吹風。

想到這裏,她伸出手來,往肩膀上一掃,就要把黑羽鴿子給掃下去,可黑羽鴿子就像知道她要做什麼似的,爪子緊緊的抓住她肩膀之上的衣物不鬆開,花翻用手指掃了幾次,都沒有把它給掃下去,相反這鴿子簡直像是長在她肩膀上了一樣,楞就是不挪窩。

花翻無奈,隻好抓了它的腳,像以往一樣,把它從自己的肩膀上取了下來。卻並不急著把戰報給解下來,伸手照著那鳥頭就呼了幾巴掌,不解恨,又拔下來它肚子上的幾根羽毛,還不解恨,又頗具恐嚇意義的作勢要掐上它那根看上去很脆弱的鴿子脖子。

可黑羽信鴿紅色的鴿子眼睛望著正前方的霧靄,對花翻的種種行為無動於衷,懶得搭理。

花翻也訕訕起來,她去怨恨這隻鴿子,還真有幾分錯殺和泄憤的意思,其實她心中明鏡一般,鴿子是無辜的,上官錦年早就清楚她對他的利用和隱瞞,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無可避免,無可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