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的眼瞳已經開始渙散起來,四肢抽搐,一大口一大口地喘著氣,前爪嚐試般地一下一下觸著地麵。花翻覺得他似乎要站起來,伸手要去攔,煙寒暮擋住她的手。猙掙紮著站起身來,向門口緩緩地邁步,它的全身都在抽搐,火焰一樣的身軀淌著深紅色的血,與漫天的血色花瓣融為一體。
花翻想,猙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臨終前的憔悴,才要在這時候離開的。
碎紅輕舞,花翻腦海中又拚湊起上官錦年那天彈的那支古曲。猙是在紀念燕王,燕王追求一世安穩而不得,身似蜉蝣,朝生暮死。猙本是故人歸來,卻物是人非,悵悵然從此了無牽掛。“朝暮”。她想起來了那支古曲的名字。描述地正是這樣一種思緒。
花翻重新來到那張箜篌前,坐在圓凳上,手指撫弦,音律從指間流瀉而出,聲音淒惶動人,果然與記憶中上官錦年所奏的那支古曲一模一樣。煙寒暮與暗衛們也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打開密道的方式是一支樂曲。
一支曲子轉眼過半,花翻的心情也不由得忐忑起來,手上的旋律也明顯滯住。她好像聽見旋律之外的另一個聲音,而且可以確認的是,這種聲音除了聽覺靈敏的她之外,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不見,似乎是專門讓她來聽的一樣。
她不會聽錯,那聲音是,咒語。是煙紅淚的咒語。花翻一驚,看來,他終於來了。“停下,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煙紅淚用咒文低語,花翻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循著聲音的方向,它發現聲音的源頭竟然在對麵那株大刺槐的下方。
難道說,煙紅淚已經在密道之中了?如果說他已經進了密道,那五色詔現在一定是在他的手上,他很可能在拿到五色詔以後恰巧遇到花翻等人進來,一時沒有出去。
“五色詔已經到了煙紅淚手中”。這是花翻設想中最糟糕的一個結果。劃出最後一個音符,那株百年的刺槐搖晃了幾下,隨即轟然倒了下去。隱藏在大樹下方的石門打開。
石門隻有一尺見方,說是石門,還不如說是一個地洞。地洞裏黑漆漆的,隱隱可以看出有一層層的台階連接而下。花翻環顧四周,除了自己與煙寒暮兩個女子,其他人是絕對進不去的。
想來這密道修的真是坑爹,不用什麼暗器機關,就能擋住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男子與百分之五十的女子。幸虧花翻因為受傷瘦下去一些,否則也隻能望洞興歎了。
煙寒暮看到這種情形,走上前去,準備走下密道。“慢著”花翻阻止道。她剛剛聽到了煙紅淚的聲音,煙紅淚應該還在密道之中。她們此時走下去,必然免不了一番爭奪,她想起煙寒暮的話,說她不想再麵對煙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