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走!”煙寒暮簡潔明了地命令道。鑄戈一點頭,抽劍閃身到老爺子身邊---他顯然把煙寒暮的意思理解得更加簡潔明了。“慢著!”花翻大喊。為時已晚,鑄戈手持利刃,朝著老爺子的脖頸,猛地揮下劍去。
老爺子佝僂的身軀倒在青石路上,瞪大了渾濁的眼珠,一臉的滄桑和驚駭,風吹起他的粗布短衣,深紅的血從滿是皺紋的脖頸汩汩地漫出來,與地麵上的落紅合二為一。
花翻驚得眼淚奔湧而出,臉色氣的紅一陣白一陣,手指了鑄戈,咬著牙,半天才道:“畜生,你們這幫畜生!光天化日,說殺人就殺人,你們……你們跟打家劫舍的土匪有什麼區別!”她與老爺子也算是有過幾麵之緣,看著好生生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成了刀下鬼,隻覺得恨從心頭起,伸手摸了煙寒暮的劍,朝著鑄戈就砸了過去。
鑄戈立在那具屍體前,不躲不藏,劍砸上他的手臂,像是砸中了一截木頭,沒有獲得絲毫反應。“郡主,此人在此時此地出現,絕非善類,奴才殺之,是為了絕掉後患。”他說。
花翻氣的跺腳,拿手指著他就要接著罵。“梆梆梆梆”一陣急促的響聲,花翻頓一下,“梆梆梆梆”又是一陣,像是有人拿了木棍在敲石頭一般。花翻正在氣頭上,轉過身對煙寒暮道:“你在敲什麼!”有時候花翻對自己敏感的聽力感到很苦惱。
煙寒暮並不回答,花翻看她的手,手中並沒有敲著什麼東西,隻是臉色有些奇怪。
“梆梆梆梆”異響再次傳來,花翻轉回身去。
鑄戈神色如常,還在像一條木頭一般等待著花翻的指責。可是他的身後,大事不好。
老爺子的屍首已經不見,血跡也無。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赤紅,赤紅如火的皮毛,聳著脊背蓄勢待發。身形是一頭獵豹,卻又不是獵豹。獵豹隻有一條尾巴,它的身後,卻有五條赤色的豹尾盤曲招展,長尾上滿是銅錢樣的暗紅色豹斑,像五條吐著赤焰的蛇。
“小心!”花翻與煙寒暮同時喊道。那怪物一個狠撲,卻錯開了鑄戈,向著花翻這邊直衝過來。
花翻哪裏反應得過來,這才看到,豹子的頭上竟然還長了一隻獨角,狀似鐵錐,閃著鋒利的寒光,“梆梆梆梆”獨角的尖端對準了花翻的心髒。
花翻感到眼前一黑,隨即思維一片空白,身體一陣鈍痛。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四周隻剩了這種淒厲又奇怪的叫聲。花翻回過神來時,滿眼是血紅的落花,鼻中充滿了花香和土腥。一轉頭,看見了身邊趴著的煙寒暮,她的一隻手還毫不客氣地壓在自己的背上。原來,剛才的鈍痛,不是來自那隻獨角,而是煙寒暮一掌把她拍翻在地上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