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丞相求見。”暗衛報說。
上官錦年顯然不知道是什麼風把這個博學鴻儒吹到軍隊裏來的,他有些不耐的下了馬,臉色一點都不好看。
“杜大學士真是名師呢,同門的學生都能鬧出這等事來,還真是孔老夫子尊崇的禮義友愛呢。”上官錦年的怒火正好找到發泄。
杜承賢匍匐著沒有辯白,隻是一如往常的字正腔圓:“臣,請求大人發兵平叛,救長安於水火,免生靈塗炭!”
上官錦年愣了一下,他還以為這個老頭是來搬出孔子和天下蒼生來求他放過太子的。
杜承賢抬起頭,麵容上是難掩的悲戚。
“大人,臣從太子三歲稚齡就輔佐太子殿下,殿下與臣,比起君臣,更如父子。然而,如今叛軍壓城,大人若不。。。若不入宮平叛,必將釀成大亂,陷天下於戰禍,萬民於水火啊!”老臣流下兩行濁淚。
他自幼為太子師,看著那個孩子如何辛苦的掩藏,求得一條活命。看著他裝瘋賣傻的樣子,杜承賢也心如刀割。
但是,杜承賢以一個兩朝元老的眼睛,早就看出了,太子不能駕馭這場亂局,他不過是被上官持盈,做了一個兵變的名號。除去這個名號,是如今唯一可以避免戰禍的方法。
“安國公。”杜承賢再次叩頭有聲。這位老臣,從未向上官錦年行過如此大禮,從禮法上來說,他們甚至應該平起平坐。
“臣也懇求大人,以天下為重,痛下決心,救得蒼生啊!”
身後一片下馬跪地的聲音,整個軍隊,向上官錦年跪求。
上官沉默了許久,他寒星一般的眼睛,還是看不出悲喜。
“陛下與安雅公主到。”唐明真從迷糊中清醒。
太子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上官持盈與李安雅走了進來。她們精致繁複的衣飾,與這裏血腥的畫麵對比鮮明。
“母皇。。。。”安雅公主聲音有些顫,向上官持盈撒嬌,她十分看不得這種髒汙與血腥,金步搖簌簌響著,一張國色天香的小臉上一臉的驚慌。
剛剛差點被掐死的唐明真已經是十分的虛弱無力。臉色蒼白,手臂血肉模糊。
“陛下。。。奴婢不能請安了”她禮貌地說道。
上官持盈也還禮道:“朕也不知庭兒會作出如此蠢事。苦了你了。”
唐明真更加虛弱的搖搖頭。
“你可曾有什麼需要不曾,我和陛下雖身不由己,還能幫你一些。”安雅公主立刻接住了上官持盈的話頭,臉上的鄙夷一掃而空,走至唐明真身側,關心地說。
“水。。。公主,奴婢想喝些水。”唐明真的眼瞳已經渙散,嘴唇幹裂,聲音有氣無力
安雅公主立刻親自去倒了熱茶來。到了唐明真身邊,才發現了困難--唐明真雙手被綁住,飲水實在難以辦到,安雅公主踟躕著,無論如何也不想親自給這個血肉模糊的奴婢喂水。
“公主。。公主幫我把一隻手解開好不好,讓我喝點水,我都一整天滴水未進了。”唐明真的眼睛露出淚色,哀求道。
安雅公主如獲大赦,她回頭詢問地看看上官持盈。
上官持盈看唐明真這樣子,已經是活不久了,逃跑更是不能。她朝安雅公主點了點頭。
安雅公主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解開了唐明真左手的鐵鏈,把茶水遞給她。唐明真一飲而盡,擦擦幹裂的唇,臉色似乎更顯憔悴。
“公主,奴婢已知難逃此劫,臨死之前,明真還有一件要事要稟告陛下。”她的聲音已是漸漸虛弱下去。幾不可聞。
安雅公主厭煩不已,但想到這件事可能有關上官錦年,還是稍稍俯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