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2)(1 / 2)

從飛機場出來,我打車直接去了客運站。

路上司機問我:“一個人出來耍啊?”

我點點頭。

他又說,“女孩子家,要小心點才行。”

我笑著說,“沒事,我家就在這附近,等下我哥過來接我。”司機又介紹了一下市裏新建的公園和博覽館,滔滔不絕有如滾滾江水,絮絮叨叨堪比廣場舞大媽。

我拿出耳機,插在耳朵裏,說,師傅到了您告訴我一聲,我有點困。

再從客運站折騰到家,天已經黑了。我不知道在路上睡著了多少次,途中上上下下很多人,迷離中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情侶的拌嘴、以及其他不相幹的話語。我不願醒來,就繼續沉去。

在這紛雜的世界裏,如果我選擇裝睡,唯一能讓我清醒過來的隻有兩個人——一個叫淩厲、一個叫許禾。

我穿過那條走了十二年的街道,兩側的梧桐樹已經被砍去。路燈和一些不知名的樹苗代替了它們。大街上開了各種各樣的店,一路上不時有人問“小姐,吃飯嗎?裏麵請。”

我擺擺手,一一回絕他們。

轉過彎,邁入老房所在的巷子。這有我和許禾的記憶。

我們經常放學後搬了椅子在門前寫作業,有時遇到賣零食的小販,倆人便湊錢買幾個糖球或者芙蓉糕分著吃。

以前巷子中央住了一個愛下棋的爺爺,他養了很多鳥,有一隻鸚鵡天天掛在門口,可它從來不說話。我和許禾喜歡它的毛,全身黃、黑、綠、藍、青等一共有七種顏色。我們經常拿了菜葉或者堅果來喂它,有時也向爺爺借來,帶回家玩兒。它的生命力很頑強,有次我偷偷從家裏拿了爸爸的酒倒給它喝,沒想到這廝居然喝多暈了過去。我抱著鳥籠子哭著去找許禾,他一個勁安慰我,一邊給我擦鼻涕,一邊求助的看著許諾問他鳥會不會真的死掉。許諾把鳥從籠子裏拿出來,全身上下摸了摸。說,沒事兒,活著呢,死不了。又拍了拍我的後背,“下次記住可別給它喝酒了。”

我還是哭,眼睛直丟丟的盯著鳥籠子。一直到晚上,它才“活”過來。而且,張口就喊:“許禾許禾。”

送回去的時候,下棋老爺爺還誇我倆“居然教會這小東西喊話兒了。”

我倆哪敢多待,一溜煙跑回了家。

這裏還藏有我和許禾的初吻,不過給的不是彼此,而是不同的人。

初二那年,暮春三月,我親眼看到許禾和一個女孩子在巷子口接吻。

他當時還不是很高,女孩兒的頭正好擋住他的臉。我乍暖還寒時候不小心得了重感冒,臉上戴著口罩,手裏拎著爸爸出差帶回來的特產,準備穿過巷子去找許禾。

其實以前也有情侶在這裏接吻的,小巷子隱蔽,人少。我和許禾就遇到過很多次。但是許禾總是不讓我看,說看了會壞眼睛。我就每次都捂了眼睛,從旁邊小跑過去。可這次沒有,因為那女孩兒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留了一頭很長很長的頭發,就像小龍女一樣。我當時剛看完《神雕俠侶》,眼睛不自覺就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