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部分。為什麼你丈夫會化身妖怪,並且吃了新歡呢?其實你每次不敢麵對的,恰恰是這矛盾情景的真麵目。現在,請你仔細看著你的丈夫。”
米爾太太在醫生的命令下,顫抖著盯緊吃人肉的丈夫。隻見米爾先生布滿血汙的臉上露出狂野而滿意的神情,他喝著血水,吸吮著骨髓,扯斷筋脈……那張臉扭曲而猙獰。但最讓她感到窒息的是,“米爾先生”長著她自己的臉。
“那……那是我!”米爾太太掩麵痛哭起來。
醫生打了一個響指,周圍的景象便凝固住了。他溫柔的撥開米爾太太雙手,“夫人,您隻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衰老。別擔心,你在夢裏雖然吃著別人的肉,卻不代表你要將你先生的情婦千刀萬剮。隻是你羨慕她的青春,僅此而已。”
“不。”米爾太太搖頭,“我,我的心靈太醜陋了。這噩夢就是我的報應。我真的,真的恨不得他們……去死。”
醫生替她擦幹眼淚說道:“作為心理醫生,我會為你樹立應有的信心。”說罷,他右手輕輕揮出,地獄般的景象頓時土崩瓦解,金色絢爛的廳堂於廢墟中拔地而起。眾多不戴麵具的人微笑著向她鼓掌示意。
醫生摘下麵具,捏著她的指尖在手背上輕輕一吻,“您現在依然很美,唯一要做的就是接受真實的自己。如果你能做到,自然會理性看待婚姻,遠離噩夢。”
“嗯。”米爾太太緊握著他的手像膜拜神靈一樣痛哭失聲。司將右手環在她的腰間,“我有榮幸跟您跳第一支舞嗎?”
大廳中舞會還在繼續,徹底輕鬆的米爾太太不知疲倦的跳著。司叼著煙溜到城堡外透氣。
“結束了?”一隻纖纖玉手將打火機湊到他嘴邊為他點煙。司眼睛也沒抬的哼了一聲,“煩死了。”
玉手撩撥了一下黑色濃密的秀發,露出金色的眼睛與誘人的麵容,“嘿,看在錢的份上,不要這麼不耐煩。”
司狠狠吸了一口煙,頹然道:“我太老了,友善什麼的省省吧。”
“她怎麼樣?適合做煉夢師嗎?”
司撇著嘴搖搖頭,“比普通人也許強些,比起肖恩卻差遠了。”
美女笑了,“既然不行就快點醒來吧,我覺得這個夢境有些不穩定,小心‘那個’。”
司噴著煙圈,看著美女憑空消失了。
遠處天空彙聚起一片陰霾,閃電透過黑雲此起彼伏。司罵了一句,狠狠把煙頭撚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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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米爾太太睜開眼時,她的心理醫生——司正借著幽暗的燈光,安靜的看書。
“醒了?”司合上書問,臉上滿是和善的微笑。
“啊,是的。最近我一直做噩夢,沒想到在這裏卻睡得這麼香。”
司醫生微笑著點頭問:“這次怎麼樣?”
“……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是一個美夢……”
“這不是很好嗎?如果你總是這樣,那就不需要找心理醫生了。
米爾太太興奮地說:“是的。”
司醫生盯著她的臉,緩緩的說:“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你比進來的時候,氣色好了不少,竟然好像年輕了幾歲。”
米爾太太偷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些發紅,他自然裝作沒注意。
“我下周再來。”
“好。”
等醫生含笑點頭,她才精神煥發的走出去。
門關上的一刻。司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去,仿佛舞台劇的帷幕落下般。幽暗的角落閃起兩團瑩瑩的金光,慢慢走出一隻身型矯健的黑貓。
“謝謝你及時叫醒我,暗夜。”他朝著黑貓伸出右手黑貓跳到他腿上,專注得看著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那個’又出現了,我能感覺到,差點就抓到我了。”
黑貓焦急的搖了搖尾巴。
“該死。我覺得我快被逼的無路可逃了。”司把手插進頭發,發狠的揪起頭皮。
像是安慰他一般,黑貓發出輕細的叫聲。
司弓起身體,將臉深深埋在暗夜的皮毛裏,“不,我不能‘想’死,否則‘那個’該知道了……”
這樣反複念叨了一會,他舉起小貓,苦笑著說:“嘿,暗夜。你說我是不是瘋了?”緊接著他又自言自語:“我看我已經瘋了。早晚的事。”
說完,他自嘲的笑了下,放下暗夜,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來,咱們看看下一位客人能不能帶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