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梨花係心弦(1 / 2)

昭昭不是那種看著白頃華與螺裳恩恩愛愛還可以坐得住的人,興許來這東海龍宮,昭昭那五百年來也未曾想通的問題,卻在這一刻迎刃而解。

她生得溫婉大方,舉止優雅,不像昭昭,一副如火山般淩冽的脾氣。

她襯他,甚好!該見的也都見了,她自知再沒什麼理由留下來。

昭昭離開時沒有驚動任何人,隻告訴了浣碧,宴會尾聲自己回雲邪山,不必去尋她。

然,另昭昭不知的是,越是這樣淡漠性子的離開,越是吸引無數的目光來追隨她,話說扶搖便是一個鮮活的例子,他熾熱的目光至始至終都追隨著那抹淺淺的身影,嘴角化不開的始終是那抹不甘與期待。

昭昭從來不知,仙、妖、鬼三界中,她早已成為仰慕的目標。

話說,昭昭生得國色天香。

話說,雲邪有女,仙姿卓越,一笑傾國,回眸間三界為之動容。

話說,那傾世容顏上從未帶過一絲含情脈脈,然而在遇見頃華上神那年,她鎖了自己的性子,眉目間終日帶著一抹溫溫笑意。

話說,君無涯為博取她一笑芳心,尋得遺海珠,扶搖為重拾她一臉笑顏,生生放棄四海之主的尊位,她另三界英豪神祇仰慕,卻偏偏看他們不上眼,一個頃華上神另無數仙妖為之惋歎唾淚。

然而,說歸說,沒有誰知道這其中究竟滲入了幾分真假。

在無數凝視的目光中,昭昭離開了東海,駕著祥雲來到了花慈國京都。

京都甚是繁華落幕,她隱在人群中,人群擁堵,叫賣聲,吆喝聲多不勝數,這也成了一曲沒有譜子的雜亂民歌,昭昭對這些自是看不下去,在一條深巷中漫無目的的走,走著走著前方便無了路。

也幸好無了路,不然昭昭不會看見院中飛出來的梨花,也不會再遇見花問。

映著明亮的天光,那雪白的花瓣竟似水晶般晶瑩剔透起來,昭昭無意的伸出手,那飛揚的花瓣便似有了靈性般,落在昭昭如玉的指尖。

“梨花?”

淺淡的唇瓣微微一揚,竟似是露出一絲溫婉的笑意來。

那年,雲邪山上梨花若雪,落盡了昭昭和白頃華的肩頭。

那年,雲邪山上火光漫天,將九千九百九十九棵梨花樹燃成齏粉。

那年,雲邪山上再也見不到梨花,再也見不到那個梨花含笑的絕世容顏。

五百年過去了,忘憂酒的味道也散去了,昭昭淡了心性,以為燒了整片梨花林,便再也見不到梨花。

她靜靜施法,指尖的梨花飛快便燒成了齏粉。

轉身間,卻聽院內響起輕淺的聲音,“外頭的朋友可否進來一聚?”

聽著,竟有些熟悉,五百年後,可以另昭昭生出熟悉感的不多,她秀眉一揚,施法從院外直落在那棵梨花樹下。

他怔,是她!

她也隨著一怔,心中無端被牽起一片傷感。

“仙子!”花問吊著眼睛笑,淺淺的梨渦裏有一片淡淡的陰影,“我們好有緣!”花問不知該不該這樣說,但似乎隻有這句才可以將他心頭多日來的思念化為無數動人的音符。

“花問?”昭昭的隱身術並未在他眼前起絲毫作用,自那一眼相遇,她便察覺他不是普通人,昭昭自諷一笑,難怪聽著熟悉,想是數日前的一麵之緣。

“登徒子!”唇瓣拉開一個摒棄的弧度,昭昭便欲將離開。

“仙子請留步!”花問見不得思念多日的女子再從他眼前消失,“再見便是緣分,在下想請仙子品一品親手釀的梨花酒。”他深知,若這次離開,真不知何時才會相見,怕是要一輩子了。

“梨花……酒……”淺淡的音符從那微含的唇角默默散開,芊芊玉指已在袖中捏得發緊,直至痙攣。

抬頭間,梨花紛揚若雪,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年。

他問:“昭昭,我給你的這片梨園,可喜歡?”

她笑顏若蓮,純淨而靜好,“昭昭今生隻喜歡梨花,可好?”

而今,滿目的潔白,卻成了她眼中的冰霜,那般寂寞。

昭昭濕了眼,那飛揚的梨花像是每一朵都含著白頃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