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萍說:“沒見過像顧晚舟那樣蠢的女生,自己被人家賣了還倒替人數錢,可是我啊,卻在那天見麵以後,突然不希望她變成現在的樣子了,程景良,你說,她得經曆多少才會從一個不願意相信世間黑暗的姑娘成長成現在這樣麵麵俱到的女人?”
程景良悲哀地笑笑:“認識我就足夠了。”
的確,認識程景良就足夠了,夠她顧晚舟因為一個程景良見識到了“姐妹情深”,夠她顧晚舟為了程景良委曲求全,夠她顧晚舟因為認識了程景良變得除了美好什麼都願意相信了,於是,她也不願再為他停留了。
“那,那個寧子呢?你們那天來我也沒有見到她。”王安萍問他,“她跟你們是一起的吧?”
程景良眼神冷了下來,王安萍見狀笑笑,貌似無意地問他:“晚舟為什麼去美國?”
“為了完成學業。”
“你以為輕描淡寫一句話我就信了?程景良,這麼多年了,你知道你和顧晚舟的問題在哪兒嗎?在於你們彼此從來都給不了彼此真正想要的互相保護的方式。”王安萍從瑜伽毯上站起來,提起自己的包走進更衣室,關上門前留下一句話:“晚舟為什麼說愛不起?因為你們都沒有那個膽子。”
程景良在寧遠的古城裏轉了一圈,終於在寧遠縣城的太陽落下去之前,接到了一個電話:“明天下午四點,餐廳見。”
掛了電話的程景良嘴角牽起一絲帶了殘忍的笑,隻希望你能安分一點,不要再做出不該做的事情,八年前我放過你,並不代表就是原諒你,也不代表你就可以胡作非為,寧衣微,你也該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被打敗的了。
樂依晨放寒假了,帶了高三讓她有些力不從心,打了飛的到北京來看望大難不死的顧晚舟,順便以她脫單為由蹭了她一周的飯,顧晚舟為了陪她,一張假條就直接休了一個月的假期,把回寧遠的機票改簽成了一周與樂依晨一起回去的以後,便扔下了每天都要去自己母親那裏喝補湯的陸子寒帶著樂依晨四處購物,每天都大包小包的提回酒店,偶爾陸子寒開車作陪,整個車後座都是兩個人買的東西,陸子寒從來都不知道顧晚舟這麼能買,這一買,估計房子的貸款得還到明年三月份。
回到酒店,提著大包小包的顧晚舟從前台的美女服務員那裏拿到了一份快遞,看見快遞單上那個大寫的N時,顧晚舟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樂依晨把盒子拿回房間準備打開,卻被陸子寒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把盒子放在酒店的桌上,打電話叫來了一直負責這個案子的李警官。
“顧小姐,我們已經在查酒店的監控了,請您放心,我們會很好地解決這件事情的……”
“不用了!”從收到快遞就始終沉默的顧晚舟突然開口打斷了李警官的話,抬眼堅定地看著李警官說:“我要撤案。”
送了警方的人出去,一直不知道事情的樂依晨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顧晚舟:“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快遞有問題嗎?N是誰?為什麼連警察都來了?”
顧晚舟按了按有些緊張的太陽穴,輕飄飄地說道:“等我回到寧遠,可能才能知道真相,在這之前,依晨,你不要太擔心了,我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嗎?”
“確定撤案嗎?”一直沒開口的陸子寒提醒她,“這份快遞是寄到酒店的,應該線索會多一點。”
顧晚舟搖頭:“不必了,一切等我從寧遠回來再說吧。”
寧遠,是個所有故事開始卻始終不曾結束的地方,即使是人走了,可故事卻始終都在進行著,滄海桑田過後,照樣會有雨後的春筍破土而出,爭先恐後地汲取這個縣城最精華的養分,所有的故事都要這麼毫不留情地延續下去,哪怕顧晚舟不願再提起,哪怕顧晚舟以為可以真的不用再提起。
段臨笙是在接到程景良電話的當天逃離了院長的監視飛回寧遠的,火急火燎地趕到程景良酒店包房時,程景良正坐在裏麵吞雲吐霧,一片煙霧繚繞的惡心。將手機一把砸在程景良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為什麼不早說你查到她的消息了?”
程景良把手機從自己臉上取下,輕笑說:“早說又怎麼樣,我讓你來不過是為了讓你可以早點回來陪我玩幾天,你以為你要出局下午的見麵嗎?”
“我去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