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的菜基本上沒動,服務員離開後程景良也起身準備離開,人走到門口的櫃台前刷卡結賬,等到程景良已經跨出了門外,原本兩眼盯著電視連續劇的老板娘才接過了同樣對收錢漫不經心的自家老公遞過去的刷卡記錄單,低頭放進錢櫃的時候,老板娘才發現那張單子後麵寫了一句話:“我會回來找她的。”
程景良是在寧遠新開的瑜伽館見到王安萍的,離開了教師身份的她在瑜伽墊上多了分賢淑女人的優雅,少了絲雷厲風行的霸道,程景良給她遞了水,坐在王安萍身邊聽她說著從前初中時候自己和顧晚舟給老師們帶來的印象……
事情總是不經常往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人在行為之後實際產生的效果總會與自己預期的偏差一些,就像初中的顧晚舟一直認為程景良應該和謝依依在一起,可卻是她自己與程景良糾葛多年,就像程景良始終認為自己把顧晚舟當做生命中最特別的人,可到了快失去後才發現,自己愛了六年,就像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地認為程景良和顧晚舟應該在一起,可是卻依舊在十五年後看不清兩人的結果……
“那天看見你們倆一起來,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了,誰知道你個沒出息的,都畢業出去十幾年了,居然還是沒有拿下晚舟!”王安萍的話裏總帶著恨鐵不成鋼的遺憾和憤恨,一巴掌拍向了程景良的頭以後問他:“你們是分手了?還是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程景良淡淡笑道:“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用著除了戀人以外的所有身份。”
大概顧晚舟也是不願意等了,七年,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少個七年等一個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兩次談情說愛都與她無關,她終究是累了。
“真是兩個沒出息的!”王安萍罵了一句,“那天你們走之前,晚舟問我,為什麼當年要給你們換座位,為什麼明明那麼多人可以選,偏偏選了你們四個坐在一起?”
程景良聽了笑笑,問她:“你怎麼說的?”
“能怎麼說?當初那座位就是我隨便換的,誰能知道後麵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王安萍想起那天下午,她心情還不錯,跨進教室卻發現自己早上說過要換的座位居然沒有動靜,原本就脾氣暴躁的她火氣大到想自己把桌子抬過去的衝動。
換了座位的傍晚,自習課前,程景良來辦公室找她,向她提出要與自己同桌換座位的要求,當時程景良給王安萍的理由是:“右邊的座位有點偏,我看不清黑板,小胖子眼睛比我好,他也願意跟我換。”理直氣壯到讓王安萍沒有拒絕的理由,不過是同桌之間自己已經協商的自願,她脾氣是不好,可是還是講道理的。於是,王安萍點頭答應下來,程景良跨出辦公室沒到五分鍾,謝依依便紅著眼睛進來了,一向便不喜歡這類矯情做派的王安萍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地問她:“你怎麼了?”
謝依依抽了抽嘴角,一副受虐小妾的模樣,沒有說話。王安萍耐心不好,再次說話的語氣帶了些脾氣和聲音,對她說:”有屁就放!”於是,謝依依就開始暢快地放了。
說到底不過就是不願意換座位,王安萍問她為什麼,謝依依卻支支吾吾不願說出來,王安萍很納悶,明明前一個換座位的當事人剛剛才表示對換座位本身的決定毫無意見,那就應該至少可以證明四個人之間是沒有溝(shen)通(chou)問(da)題(hen)的,為什麼從謝依依的表現看來,四個人中間的問題還不少?王安萍讓謝依依說出理由,逼問了好久,謝依依才哽咽著說了一句:“老師,您別問了,我是不想晚舟不開心。”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王安萍在心裏呸了一口,表麵維持了教師的美好形象問她為什麼,心裏卻在狠狠地罵著顧晚舟蠢,謝依依這樣虛偽的小把戲恐怕也隻能唬唬顧晚舟這樣交朋友不喜歡帶腦子的小姑娘了,王安萍活了四十多年,謝依依的小把戲她早就看明白了。將就著謝依依的把戲問下去,王安萍沒費多少工夫便從謝依依口中知道了所有關於小胖子和顧晚舟的“情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