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呼……呸……”又是一陣兒劇烈的咳嗽,緊接著就是一口濃痰從嘴巴裏麵吐出的聲音,“呃……”我和章燁峰的嘴巴裏麵同時發出了這個字兒,我們倆人對視一眼兒,樣子都頗為尷尬。而可喜的是,門衛室的門兒,就在這個時候,“吱嘎”一聲被打開了。這真是,這真是,大大的轉機啊……
哎呀我的天,我和章燁峰同時把目光聚焦到門衛室,緊接著一束手電筒的強光就直直地射在了我們的臉上,並且還來回地搖晃著,我和章燁峰不由得捂住了眼睛。“老張頭,你幹嘛啊,快點兒把手電筒關掉,是我啊!”章燁峰被這手電筒的光,晃得眼睛生疼,便用手擋住眼睛,煩躁地大叫!
“嘿嘿,幹嘛啊,這誰整這個破電筒的光啊…….”章燁峰一邊大聲地叫囂著,一邊用手臂遮擋住了眼睛。“誰啊,在那嘛呢?”這個老張頭,年齡已然很大了,現今看來就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可人家卻操著一口正宗的京腔京調,聽說他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士,隻是曾經文革時期在這邊插隊,所以他就直接把家安在了這邊,可鄉音未改,兩鬢已然白發蒼蒼了。
但人家這一口的京片子,到了現在仍舊改不了這樣的老腔老調!有種鄉土的東西,就像是打在你身上的烙印,不可能隨著你年齡的增長和閱曆的提升,這些東西卻不會隨著時間而淡去。反而這些東西一直在提醒著你,你從哪裏來。
“嘿,你小子,哦,還帶了個丫頭…….”老張頭說著把手電筒的光又照射在我的臉上。我當然也不喜歡他這種打招呼的方式了,這個老頭子,年輕時難不成是做特務出身的嗎?為什麼和人打招呼老是喜歡用這種方式呢?可好歹他現在總算是起來了,我和章燁峰也有機會進門了,不至於我要披著他的衣服,而他要穿著一件毛衣,站在這裏一晚上,欣賞冬夜中的美景,感受大自然賦予冷風。
“哎呀,你快把你那破手電筒給關了,煩不煩啊,趕緊給我們開門來著,都叫了你老半天了,您屋子裏麵還是沒有半點兒動靜,我還以為你休克了呢!”章燁峰啊,章燁峰,你這個家夥說話可真是毒舌啊,我聽到此話,不禁搖了搖頭。
老張頭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還沒說你小子呢,這麼大晚上的,不去睡覺,還帶個丫頭,在這邊嘛呢?還有啊,我剛剛也沒有聽到你叫我啊,我就聽到好像有個丫頭在哭墳來著…….”章燁峰看了看我,此時的我也是一臉黑線地站在他的身邊,我心中明白的狠,不是別人在哭墳,真的不是,這哭聲就是我發出的。
而現在是數九寒天,又是一天中最冷的淩晨,而我們可愛的章燁峰同誌,這會兒就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站在這烈烈寒風中,和一個披著軍大衣,而且同樣的穿著秋衣秋褲的,拿著手電筒的老大爺在這邊鬥嘴,我的那個天啦!
可這老頭還不是個一般的老頭兒,你瞧瞧人家這口才,說起相聲來和郭德綱是同一水平。而章燁峰還甘願站在這邊和他這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的在掐著架。我呆呆地看著麵前這一幕,一種想哭的衝動又在胸腔裏麵,慢慢地積蓄著了。章燁峰啊章燁峰,我現在就在這寒風中,披著你的外套看著你和一個看門的老頭站在這裏表演一場相聲真人秀!我現在的心情很煩躁,很煩躁,你知道嗎?
“哎呀,我的張大爺,張大爺,我服你您了好不好,您是我親爺,是我親大爺,是我親太爺,親祖宗行不行。”章燁峰邊說著邊拱著手,衝著老張頭兒作揖,還連帶著身子也是一動一動的,那模樣可真是恭敬謙卑!嗨,瞧瞧,這叫什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這是人在鐵門外,不得不作揖啊!
沒辦法啊,人家手裏麵有鑰匙啊,你別看人家就是一個看門的老頭,可你過不了這一關,還就是進不去呢!縣官就是不如現管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