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老婆,別丟下我(1 / 2)

梅琮佳和溫錦豐在醫院的太平間裏見到了幾乎哭死過去的田月娥。他們聽醫院裏的護士說,任小可走後田月娥果然報了警,警方一方麵已經對任小可簽發了拘捕令,另一方麵要對劉才成進行屍檢,以獲取任小可謀凶殺人的有效證據。

田月娥是不甘心她丈夫的死,她下意識地想把任小可牽扯進這樁命案裏來為她丈夫出最後一口氣,可是,他們說要解剖她丈夫的屍體,她卻被嚇住了。到底是不是任小可最後對劉才成痛下殺手的她沒有親眼看到,她隻是知道這女人對他的仇恨而有殺害他的動機。

其實,若不是遇上任小可,她那病入膏肓的丈夫也命不久矣了,這一點她知道,給她丈夫看病的大夫和護士也知道,萬一,她丈夫的死不能累及任小可呢?不但奈何不了那個女人,她連一個全屍都不能給她的丈夫留下了。這就像是在賭博,田月娥正在猶豫該如何下注。

梅琮佳和溫錦豐一直在太平間的門口等她,默默地注視著這個肝腸寸斷的女人。

梅琮佳之前聽說過任小可的故事,她很清楚在裏麵躺著的是怎麼樣一個男人,站在任小可的角度上,這樣男人就活該被千刀萬剮了,可是,這個女人呢?她隻是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可憐的老婦人,她那落寞而單薄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單孱弱。

過了很久,田月娥終於拖著沉重地如同灌了鉛一樣的兩條腿向門口走來,迎著天窗陰暗地光線,她覺得這個她丈夫離開的這個世界其實陰冷極了,也悲慘極了。她有些不敢想象,她是真的背離了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丈夫背離了這個有她的世界。

自從劉才成被檢查出得了這不治之症,田月娥幾乎每天都練習著跟他告別,她知道他很快就要離開她,離開他們的孩子們了,可是,當這一切都發生了的時候,她才知道怎麼都無可避免地感受到這蝕骨的痛。

就在田月娥在梅琮佳和溫錦豐麵前擦肩而過的時候,梅琮佳往她身前湊了一步,“田女士,我能和你聊聊嗎?”她鼓足了勇氣來打擾她,她知道這樣對這個剛剛失去愛人的老婦人有點殘忍,但是,她要是不懇求她撤訴的話,任小可就會有大麻煩。

田月娥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看梅琮佳,她現在沒有氣力想任何事情,除了要接受她的丈夫已經死了這件事。

“田女士,我是任小可的朋友,我想……”

田月娥終於回頭了,任小可這個名字一下子就激活了她所有的憤怒,“是她,是她殺了我丈夫,不讓他不會這麼快就死了,我的仨孩子連他們的父親最後一麵都沒見上,都是因為她,我,我要讓她償命!”

陰涼的長廊因為這女人的淒厲地嘶吼而顯得愈加恐怖了。

梅琮佳本能在往後退了一步,差一點兒撞到了溫錦豐,溫錦豐自然而然地扶住了梅琮佳的胳膊,“你看,她什麼都聽不進去,你也別枉費唇舌了,先回去吧,反正小可也沒殺人,等屍檢報告出來,自然就會還小可公道的!”

梅琮佳搖了搖頭,示意溫錦豐不要說話,而再一次湊近田月娥,“田女士,很多年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您知道多少,但是,你丈夫的所作所為確實害了任小可的一生,這些年她因為那件事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也喪失了一個做母親的權利,你也是女人,你忍心把她送進大牢嗎?”

田月娥抬頭看著梅琮佳的眼睛,用手指著太平間的方向,“你問我忍心嗎?現在是我丈夫冷冰冰地躺在裏麵,你居然問我忍心嗎?”

“好,我們不說任小可,就說你丈夫吧,他得到是不治之症,他之所以叫任小可來醫院,無非就是想在自己臨死前了卻這段恩怨吧,你要是告了任小可,不管任小可定不定得了罪,你都是要他把他們之間的仇怨帶到棺木裏去,帶著下輩子啊,還有,我聽說法醫明天就來屍檢了,你就真忍心看著你丈夫被開腸破肚嗎?”梅琮佳不想往她傷口上撒鹽,但是她不這樣說她就沒法點醒這個被仇恨衝昏了頭的女人。

田月娥恨恨地看著梅琮佳,她並不是恨她,而是恨她能說到她的心裏去了。她的固執,她的堅持,或許不是因為要為自己的丈夫討取什麼公道,而是她不能接受,不忍相信她丈夫的倉促離世罷了。

“我不管你是任小可的誰,我,我請你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了!不然,不然我連你也告,告你……恐嚇!”都說狗急了會跳牆,田月娥很不願意在這樣的悲傷裏還有人把她逼進死角,她本能地想反擊。

“我不是胡言亂語,田女士,我是為了大家都好,難道你還想牽出十幾年前的那樁強 奸案嗎?就算是為你丈夫保全最後的尊嚴吧,請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梅琮佳看到田月娥臉上的那一絲緊張,很顯然,多年前的那件事不僅僅是任小可的恥辱,也是長在田月娥心裏的一根刺,同時也是劉才成一輩子乃至死後的一個汙點,他們都不想讓這件事見光而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其實,一段恩怨,最絕佳的處理方式不是報複,而是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