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華被她硬生生地堵在這兒了,她憋得難受,不覺聲淚俱下了,“媽不相信你們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不被旁人,你想想天天,她是不是你親生的啊?你不是不知道沒娘的孩子的苦,……你這孩子看起來厚道,心要是硬起來是真狠呀!”她是急了,一急就口不擇言了,竟一針見血地刺到了梅琮佳的痛處。
梅琮佳頓時眼淚汪汪地垂下了頭,悲愴地,“媽,您也是女人,家裏除了這樣的事情,我作為妻子的心裏是什麼滋味你知道嗎?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離開的,您知道這對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任小可是個大活人,她回來了,她對鵬飛一直不死心,而且她也因為鵬飛受過太多罪了,您兒子對她永遠都狠不下心來不管不問,我不放手,痛苦的就是我們仨人,我忍痛割愛,是不願意我女兒受到更大的傷害,不希望我的愛人永遠受著良心的拷問,在兩個女人中間徘徊……”
梅琮佳嗚咽著,她委屈極了,看到婆婆撲朔迷離的淚眼,她更心疼。她相信,她的難處她一說婆婆就全都明白了,她一直都是她最善解人意的媽媽。
周麗華全都懂,這孩子的委屈,無奈,不忍,善良,甚至還有懦弱,她擦了擦眼淚,“我知道你心眼兒好,才要成全鵬飛和任小可,可是鵬飛他不快樂,任誰放棄了真愛都不快樂,你知不知道?回來吧,琮佳,媽媽求你了……”
她說著便癱軟地跪在了梅琮佳麵前了,她真的怕失去這麼好的一個媳婦兒,她更擔心自己的兒子失去這麼一位愛人,後麵的路怎麼走。
梅琮佳嚇壞了,“庫嗵”也跪了下來,“媽,您這是幹什麼!起來,有話咱起來說好不好?”
周麗華固執地搖頭,“你不答應媽媽,媽媽就不起了。”
梅琮佳強行拉著婆婆站起來,一邊語重心長地說,“媽,小可是個好女人,她是真心愛鵬飛的,她真的為鵬飛做了很多事,吃了很多苦,你看,我都放心把鵬飛和天天交給她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現在社會開放了,離婚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你和爸爸也不用再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有人問,你就告訴他們,鵬飛不是那種胡來的人,他和小可是大學同學,相戀了很多年,因為小可去了國外兩個人才分開的……媽,這麼多年了,小可耗盡了她大好的青春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地愛著鵬飛,義無反顧地為鵬飛付出著,他們會幸福的,你相信我!”
周麗華再一次淚崩了,“是,大家都好,都好,可是你呢,孩子?你可怎麼辦啊?”她是真的心疼,這個已不再是自己兒媳婦的孩子,這個叫了她好幾年媽的孩子可就從此無依無靠了,“就真的不能再考慮考慮了?鵬飛他心裏有你啊,滿滿的裝的都是你!”
梅琮佳倔強地笑了笑,“鵬飛說過他愛我,我信!可是,媽媽,愛情是什麼呀?每個人都把愛情駕馭到很高很高的位置上,可是當在生活中與責任和道義撞車的事情,它那麼容易就妥協了,就毀壞了!媽媽咱們都應該善待任小可,她真的為了鵬飛遭了很多罪,她為了鵬飛受過比死還慘烈的難,別說鵬飛了,就算是我,作為旁觀者遇上任小可渴求的目光,我都不自覺的妥協,何況鵬飛是當事人,還是個重情義的男人,所以他硬不起心腸來,對任小可也好,對我也好。所以,媽媽,咱們就別讓他左右為難了吧!”
周麗華伸開臂膀緊緊地擁抱了梅琮佳,還能說什麼呢?她已經把什麼也看透了,看開了,她若是個笨一點兒的,胡攪蠻纏的女人就好了,一定會牢牢地抓住自己的男人,她就是太聰穎了,才在自己想要的時候忍痛割愛,“媽求你,無論如何,別恨鵬飛,或者少恨他一點兒,他也不容易!”
梅琮佳搖頭,“您別這麼說,我不恨他,我謝他還來不及呢,他給了我一個家,一個好女兒,還有一個好媽媽!我也是一個母親,我最自私的願望就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快樂地長大,所以,大家都要幸福!”
古鵬飛在外麵背靠著門,他的前妻和他母親肝腸寸斷的對話,讓他連呼吸很困難起來,胸臆中充斥著各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