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有男人會對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有多大的耐性,而沒有男人會對一個太用心的女人能狠得下心來,所以,梅琮佳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古鵬飛對任小可沒有感情。
“既然嚐試了,知道不行,為什麼不回來?你要知道鵬飛等了你十二年啊!”
“你覺得我還有臉回來嗎?之前被強 暴,我可以說我是一個受害者,尚且有理由原諒自己,可是那次婚姻,卻是我自找的,我把自己隨隨便便就給嫁了,又隨隨便便就離了!更何況,那時候我已經知道我不能生了,我就是再自私再貪婪,我也不忍心害了鵬飛,害了他們全家。所以,我開始自拋自棄了,在離婚,結婚,離婚,結婚之間報廢了我的青春,我真的廢了,什麼都沒有,除了鵬飛留給我的回憶,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小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兒是過不去的,沒有什麼感情是放不下的,隻要你願意!”不是嗎?她自己和龔潮那麼生死相依的感情終究是放下了,放下了便解脫了,解脫了便可以闊步走進新生活,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她和她的丈夫應該會幸福下去吧。可是,現在呢?她知道了這麼多,她一下子不知道了。
“我回來後知道鵬飛結婚了,我想我應該死心了吧,我隻願默默地看著他幸福,我就知足了,可是,我無意中知道,你並不是全心全意地愛我的鵬飛,你心裏的那個人叫龔潮的事情,我就有燃起了希望,你梅琮佳不能給他全部的愛,我任小可可以!”任小可吞咽著淚水,“可是,我又錯了,鵬飛說他愛你,隻愛你!”
梅琮佳垂下頭去,“我很抱歉……你為鵬飛、或者是因為鵬飛而受到的傷害!”
任小可衝她擺擺手,“別這麼說,我其實是個自私的女人,為了把你的丈夫留在自己的身邊,我無所不用其極,什麼招數都用了,可是我一直不能得逞,是你太高明了梅琮佳,讓鵬飛那麼死心塌地愛著你。”
“不,小可,你是個勇敢而且高尚的女人,我為鵬飛有你這樣一個女人愛著而感動,答應我一件事兒吧?”
任小可遲疑地看著她,“什麼?”
“不管怎麼樣,不管發生什麼,請不要傷害我女兒,她那麼乖,那麼小……”
“我不願意傷害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你們都是好人!”傷害,此時此刻,狼狽如她,還有什麼殺傷力嗎?
梅琮佳向她暖暖地笑著,“我相信老天不會怠慢任何一下真誠地愛著的每個人,小可,我祝福你,真的!”
任小可也微笑地點了點頭,“嗯,對了,這是你們家的鑰匙,還給你。”她已經決意放下了。
這裏沒有前任女友與現任妻子,也不是兩個女人為了她們共同深愛的男人而進行的一場血雨腥風的談判,倒更像是兩個落寞失意的女人在彼此安慰著互訴衷腸。
梅琮佳從新認識了任小可,之前在她心底激起的那些戒備那些感傷那些委屈,全因為這個下午的傾訴與傾聽而蕩然無存,她和這個女人之間,到底是誰奪走了誰的愛情,已經不再是個問題了,也沒有誰崇高誰卑賤,她們都在追求著幸福的女人,她們都在經受過殘酷的洗禮的女人。
同為女人,梅琮佳理解了任小可,並理解了她所經受過的,和正在經受著的傷。她其實很希望這個為愛而迷失了,被愛折磨得傷痕累累的任小可,可以在犧牲了這麼多之後能有所善終。可是,她至死不渝愛得那個人恰恰是自己的丈夫,放任小可的愛一條生路,就等於親手撕毀了自己的未來。
梅琮佳陷入了從所未有的彷徨和焦灼,在任小可的那些慘痛的過往裏徘徊,也在自己五年的婚姻和情愛裏掂量,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自己的丈夫。
她和古鵬飛其實是一樣的人,裹負不住太複雜的感情,承擔不了太沉重的恩怨。她的婚姻,她該怎麼辦?她沒有辦法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他若知道了,他也不會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成全任小可,放棄一個家,這需要太大的勇氣,她還不能確定自己有這樣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