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辛宇和筱悅都乖乖地來上學了,想必是那倆不靠譜的爹回家之後,對這頑劣成性的雌雄雙煞還是進行了一番拷問的。不過,那番拷問也一定不怎麼嚴厲,因為這倆人出現在學校裏的時候,是那麼神氣活現。
“站住!你們倆!”梅琮佳繃著臉叫住他們。
溫辛宇和筱悅看到梅琮佳,沒有一點羞愧的顏色,全是久別重逢後的驚喜。
“梅老師你可回來啦!”
“你休完假怎麼也不提前跟我們打聲招呼呢,不然,昨天我們就來學校了!”
梅琮佳頓時無語了,仿佛她重回到學校不提前跟這兩個小鬼說一聲倒是她的不是了,她是真想對他們狠一點兒的,可想想他們被林畏罰站起外號的事兒,躲躲藏藏地半個多月,就狠不下心來了,或者,對單親家庭的孩子,她本能地有些溺愛吧,“你們讓我說什麼好呢,我已經跟林曉燕和劉文釗說了,對你們進行一幫一計劃,盡快把這段時間落下的課補回來!不然,有你們好看!”
“啊?那倆書呆子?”筱悅瞪大眼睛。
“不要了吧,全班最無趣的兩個人,每天跟他們湊一堆,我會瘋的。”溫辛宇也撅著嘴,老大不樂意了。
梅琮佳挑眉看著他們,“不聽是吧,我這就去打報告向年級主任反應,給你們轉班。”
溫辛宇和筱悅一聽,連忙拉住梅琮佳的衣服,“別啊,梅老師,我們服管教還不行!”
梅琮佳得意地笑笑,趁熱打鐵地說,“好了,還有一件事兒,你們得跟我去向林畏老師認個錯!”
那雌雄雙煞不約而同地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去不去,憑什麼呀!”
梅琮佳根本不容他們分說,一手牽著一個,拉著他們就想辦公樓方向走,“就憑你們是學生,他是老師,就憑你們還要上他的課!當然了,他有錯的地方,但是你們也不能因為他的錯,荒廢了你們自己的學業!”
如果想跑,溫辛宇和筱悅肯定能跑得脫,但是落在他們梅老師手裏,他們心甘情願,嘴上雖然碎碎念著不肯不依,到了辦公室還是恭恭敬敬地向林畏認了錯。當著那麼多老師麵,林畏也就順其自然地借坡下驢了,隻說了“以後注意點兒”之類的話,便應允了他們可以返回他的課堂了。
林畏心裏也知道梅琮佳這麼做是對他客氣了,但是他並不把她的客氣當回事兒,作為前輩和直接領導,她對他的客氣和尊敬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他卻看她不怎麼順眼,一個初來乍到的青年女教師,看起來溫順純良,骨子裏卻傲氣得不行,更讓他忍無可忍的是她處處跟他對著幹。
古俞森再次提議要回甘肅老家,這老古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最後,全家向他妥協,他便興高采烈地帶著周麗華和彭之玉回去搞到花花草草,過他理想中的有品質的生活去了,古鵬飛和梅琮佳也隻得請個阿姨來照顧天天了。沒想到這古俞森果真就在哪裏跌倒的就在哪裏爬起來了,他的花圃不但沒有再賠錢了,還連本帶利賺了幾萬塊呢!
轉眼古心天三歲多了,古鵬飛給她找了一個離梅琮佳學校比較近的雙語幼兒園,這樣一方麵孩子可以跟老師多學點東西,另一方麵還可以把阿姨辭了節約一點開支。
古心天入托的第一天很是慘烈,簡直把梅琮佳的心都哭死了。好一番生拉硬拽,終於把女兒交給了老師,坐到車裏以後,聽著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梅琮佳趴到丈夫懷裏,吧嗒吧嗒地掉眼淚,“要不然,咱們把天天帶回去吧?”
古鵬飛揉了揉她的頭發,很堅強地說,“萬裏長征第一步,你不能這麼快就打退堂鼓啊!”
“可你聽聽……”
古鵬飛把心一橫,踩了油門,“聽不見就不想了。”
梅琮佳生氣地在車上跺腳,“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爹!”
第二天,古心天早早地被媽媽穿戴整齊,被媽媽抱上爸爸的車的時候,就開始像狼一樣掙紮嚎哭著,梅琮佳再一次心如刀割,眼淚不聽話地陪著女兒往下掉,是啊,當什麼也別當媽!
古鵬飛笑道,“喲,喲,我說梅老師,不至於哈!是送她去幼兒園,又不是賣給人販子!”
梅琮佳瞪了他一眼,不過她也知道,大人越是心軟,孩子就越是鬧起來沒完,就把心一橫,任女兒再怎麼哭怎麼鬧,她也不哄了不勸了,直到女兒在她懷裏哭累了,慢慢地伏在她肩上睡著了。
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梅琮佳豁然開朗了,這才是屬於三十三歲的女人的普普通通的生活,一個正常的三十三歲女人該有的生活,平凡地驕傲著,勞碌地幸福著,有丈夫有孩子,有家庭有工作,所以說,她應該感念姑姑和表哥他們當初的規勸,應該感念眼前這個男人當初對她鍥而不舍的追求,更應該感念那個已經故去的人給了她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