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校長看到梅琮佳火急火燎地來了,有一些激動,“梅老師,知道你懷著孕,就沒有驚動你,你看你還是聽說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牟校長這才像林畏吼了一聲,“對啊,到底怎麼回事?”
初中二年級的年紀主任林畏終於也知道害怕了,他沒料到那個白癡插班生竟這麼大氣性,更沒料到這孩子居然是牟校長朋友家的孩子,牟慶懷這一吼,他便戰戰兢兢地把事情的經過簡要的複述了一遍。
今天上午的曆史課上,林畏拿了一遝剛批改完的曆史考卷來班上,他從教二十多年,有史以來他終於見到了零分卷,而且那張答卷錯得也是一塌糊塗。他特別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小白癡有這樣的本事,一道選擇題都蒙不對。
他便在班上大聲地朗讀了溫辛宇答錯的題目,特別是錯得離奇的題目。
“填空題,拿破侖頒布了什麼?答《聖經》。”他翻了一頁。
“第三國際在哪裏召開?答上海。”林畏輕蔑地掃視了一下寂靜無聲的講台下麵,“溫辛宇,給我站起來!你給我說說,《聖經》用得著拿破侖頒布了,他什麼時候入的基督教會。還有,第一國際在倫敦成立,第二國際在法國巴黎成立,你小子就有這本事把第三國際搬到你家門口來了?”
溫辛宇骨子裏是個驕傲的孩子,從來都沒見識過這樣陰冷的目光,他瑟瑟地站在同學們當中,低著頭,一聲不吭。
“你就是蒙,也靠點兒譜行不行?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來,把試卷拿回去。”
溫辛宇的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走到林畏麵前,伸出他的手,但是林畏卻將那試卷狠狠地拋在了溫辛宇的臉上。林畏對這孩子沒仇,卻有氣,他想羞辱他,其實不僅僅是這個溫辛宇,曆來曆屆有很多孩子都受到他類似的羞辱,他自己也沒覺得這算是羞辱,畢竟他沒有打他罵他。
可是,這個溫辛宇抬起頭來,那目光就像一個小怪獸一樣狠狠的,“林畏,你會後悔的!”他說了這麼一句狠話兒便跑出了教室。
當時林畏也沒覺得怎麼樣,就是肚子裏有火,指著那小子的背影叫囂著,“臭小子反了你了還!以後再也不準你進我的課堂。”
因為是林畏自己的陳述,所以在感情 色彩上他有意弱化了。但是,牟校長在聽得過程中一直陰著臉,他沒有任何表態,他現在也顧不上批評林畏了,隻擔心那孩子怎麼樣了。
“牟校長,我真沒有把他怎麼樣!隻不過就是當眾讀了他答錯的題目而已!”
梅琮佳歎著口氣,林畏是怎麼樣煞神一般上課的,在筱悅那裏早有耳聞了,她是真心為溫辛宇心疼,“林主任,其實孩子也是有自尊的,十三四歲他們正敏感著呢!”她淡淡地說,不是責備,隻要說句公道話而已,沒有意識到在領導麵前說句公道話便是表明了立場了,她更不會想到就因為這句公道話便和林畏這號人結上梁子了。還是自己太年輕了,在林畏陰狠地瞪著她的時候,還渾然不覺。
“牟校長,咱們分頭去找找吧,畢竟孩子是在咱們手上丟的,人家家長要來鬧的話,就不好了。”梅琮佳說。
“對,對,對,找到辛宇要緊。”牟慶懷在身旁的辦公桌上抽出一張便簽紙,在上麵寫了一行字,交給梅琮佳,“這是溫辛宇家的地址,你去問問,就以班主任家訪的形式,要是辛宇沒回家就千萬別提這事兒了,免得鬧出誤會!”
“好吧。”梅琮佳接了那張紙轉身就走。
“唉,梅老師,”牟慶懷叫住她,“小心點兒。”讓一個女人挺著大肚子東奔西跑的他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知道了。”
牟慶懷又看了看林畏,“你就別愣著了,看看到別的地方去找吧!”
梅琮佳出門就打了輛出租車,按著牟慶懷給的地址進了一個居住小區。在摁那門鈴之前,她還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鎮靜,千萬別讓溫辛宇的家人看出什麼端倪來,雖然她心裏有些不讚成牟慶懷對孩子的家長隱瞞事實的做法,但是也她知道,站在一個領導的立場上,牟校長總是怕承擔負麵影響。
隻要能找到那孩子,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不過了,所以她接受牟慶懷的保守方案。
但是,給她開門的人卻把她嚇住了。
而為她開門的那個人看到她這張臉時,也錯愕地怔住了。
“溫總?!”“琮佳?!”
他們幾乎是同事發聲的。
原來,溫辛宇是溫錦豐的兒子,當時牟校長為她介紹溫辛宇的家庭狀況時,她怎麼就沒往這方麵想呢?這世界可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