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漫漫長路(1 / 2)

麵對這個無理一般的臨終囑托,石攻玉進退兩難,猶豫不決。

石攻玉低頭看了看那隻幼崽,不過隻有一根手指頭那麼大,雙眼仍未睜開,蜷縮在他懷裏不停的扭動。又看看那隻母貂,此時趴伏在天璿子腳邊,已經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應該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但它的兩顆小眼睛卻癡癡的望著石攻玉,仿佛在懇求他收留自己的孩子。石攻玉是個孤兒,打小就感受了太多這種失去父母的心酸,一想到這隻幼崽的遭遇,心下觸然而動。

而那天璿子端正而坐,眼中充滿殷切。他雖然是個年邁的老頭兒,但話語和神情中透著一股威嚴和氣勢,讓人見而生畏,無法抗拒。更何況,若不是天璿子在危機之中使用出了那一招千殺神術,將那楊隱一擊斃命,他這會兒早已被楊隱的鐵筆給砸的腦袋開花,一命嗚呼了。如此說來,天璿子還要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恩人臨死之前有求於己,若不答應,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事已至此,石攻玉就算有千百個不情願,也隻能答應下來。他心一軟,雙膝跪地,朝著天璿子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頭。

等他站起身來,再去看那天璿子和母貂,竟然都已閉上了眼睛,溘然而逝了。

那隻狐貂幼崽好像感觸到了母親的離去,縮在他懷中高高的悲鳴兩聲。

驟然一陣冷風吹過樹林,簌簌作響,一片樹葉飄零落地,顯得淒涼無限。石攻玉鼻子一酸,竟有些心傷。

說來也奇怪,他和天璿子相識不足兩日,但經曆了一番生死磨難之後,卻像有十幾年的深厚交情一樣。

呆呆站了片刻,歎了口氣,便把那鐵筆拾起來,選了一顆樹底下掘了個大坑,把天璿子和青羽狐貂共同埋葬入內,又掩埋好,在上麵依舊擺了三塊石頭。又覺不妥,用鐵筆在旁邊的樹幹上刻了一行字,寫的是:“天璿老人與狐貂合葬之墓”。

他從小失孤,隻在寺廟裏跟著和尚們學寫過一些字,那個天璿的“璿”字和狐貂的“貂”字筆跡複雜,他不會寫,隻能打了兩個圓圈代替,雖然不像樣子,但總比沒有的好。他見楊隱的這把鐵筆通體黝黑,但筆尖處卻是用黃金打造,心中一動,也塞進了那個黃布包袱裏,背在肩頭,又將青羽狐貂幼崽攬入懷中,這才離去。

樹林之外,乃是一條甬長的驛馬古道,一頭通向朔州城裏,一頭通向遙遠的南方。

此時落日餘暉,把一條大道照的蒼涼如血,蕭索淒婉。

石攻玉望著天邊的那一輪斜陽,心想:“我到底要不要去青靈山?天下這麼大,那青靈山到底又在哪裏?”心中躊躇不定,惴然難安。

但他雖然猶豫,但是卻知道一件再也淺顯不過的道理。那就是別人托付於己的事,要麼別答應,如果答應了,即使有千難萬險,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該信守承諾,完成目標。

想及此念,他遠遠的朝朔州城眺望了一眼,斷然轉頭,隻身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