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學校的相當於放電影的地方……”
“什麼?”台中還有這個?
“這個地方是台中最自由自在的地方,我以前逃課的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就是這裏。在這裏沒有人問你成績的事情,沒有人在意你是誰。這裏有人組樂隊,或者放一些獨立電影,都是自己拍的。沒有人在意是不是有人看,隻在乎自己的作品是不是有靈魂。”
他說的時候台階下麵那個白色的幕布慢慢的出現了人影,夏亦澤拉著她坐在台階上和她一起看著那部不知道是誰拍的電影。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不羨慕那些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人。相反的我最羨慕的卻是被家長逼著學習的人。我小時候跟著保姆出去逛街親眼看見一個小男孩被母親逼著上鋼琴課而大哭的男孩,我嘴上說著可憐,心裏卻偷偷羨慕著那個男孩。最起碼有人關係他呀,有人為他的前途擔憂。”
“從小到大都沒人真正的關心我,最關心的我的那個保姆還被我爸送走了。他不喜歡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依依愣愣的轉頭看著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那個白色的幕布上。
她也沉默的轉頭看著下麵放著的電影上。
夏亦澤似乎很滿意她的沉默,他說這些不是讓她可憐他。隻是因為他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痛苦的地方。他也需要傾訴。
“我有一個妹妹。她叫夏以沫,很小的時候被我媽失手推進海裏大概淹死了。然後我媽在後來的時候在我麵前自殺了,那時候我三歲。”
“三歲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麵前跳海,卻無能為力,也不能哭。因為一旦我哭便會被那個叫爸爸的人打。他恨我,因為我媽媽害死了他的女兒。”
“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哭了,我就不敢把表情擺在自己臉上了。我恨那個女人,她介入我爸媽的感情,害死了我的母親。”
“依依,我希望我能夠足夠強大,然後毀了夏氏。”
依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哭了,她的指尖微微顫抖。這就是他嗎?他不了解的,卻又真實的他。
他說的雖然斷斷續續可是她還是聽懂了。
不過就是他的母親害死了他爸爸喜歡的那個女人生的女兒,所以他爸爸恨他媽媽連帶上也恨上了他。
虎毒還不食子。
這樣的人還可以被稱之為父親嗎?
電影亂七八糟的放著,依依卻看入迷了。她看著電影裏的人手牽在一起的那一刻眼淚大滴大滴的開始往下落。
天空還是飄起細細的小雨。
夏亦澤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往他懷裏帶,她終於徹底哭出來。
她說,“夏亦澤,你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過得呀。”
夏亦澤笑了一下,“沒事啊。就這麼過得呀。這個世界上比我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別人都還沒哭呢。再說了,再怎麼樣我還是過得不錯啊,他還給我花不完的生活費啊。”
她在他懷裏搖頭,她咬住唇不說話。
雨再大一些的時候夏亦澤便帶著她去校外一家麵館吃飯。
牛肉麵端上來的時候她聞著香味滿足的吸了一大口說,“你還挺親民的,和一般的富二代吃的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他好笑的看著她。
“嗯,你吃的東西都是普通老百姓吃的。”她咬著牛肉含糊不清的說,“這家牛肉館真實在,給這麼多牛肉。”
夏亦澤滿意的笑起來他把他碗裏的牛肉都夾給依依,“喜歡就多吃點。”
後來付錢的時候依依才知道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兩碗牛肉麵竟然要八百塊。
你們家的牛肉難道是天牛,神牛嘛!
她震驚的看著賬單,她感覺她的心尖都在滴血。她看著賬單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夏亦澤好心的跟她解釋,“這是神戶牛肉,麵也不是普通的麵……”
夏亦澤後麵說的話依依基本上沒有聽見了,她隻是低著頭心痛的捂住心口,什麼普通人啊!依依,全世界也就你個蠢貨認為別人吃個牛肉麵就是普通人了。
大概是從這兒以後依依對夏亦澤沒有那麼排斥了。她偶爾也能接受夏亦澤送給她的東西,習慣了他大力的揉亂她的頭發,習慣了給他講課的時候他不認真聽卻總是能回答對她的問題卻總在考試的時候考的一塌糊塗。
習慣了在她拿著試卷責問他是不是故意的時候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她說,我就是不會啊。是你教的不好吧。
這樣的日子真好。
好到連她都快要忘記了她是為什麼要來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