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多久了呢，五百年……。還是……一千年了呢，感覺好長……好長的……。日子。“
角落裏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子，長長的黑發垂到地上，額前的碎發蓋住了半張臉，精致卻蒼白無生氣。這裏是雲深處，是整個靈崖島最西邊的地方，這裏長時間黑暗，卻隻有傍晚的時候有些許陽光。雲深處，在山穀處，是一座地宮。專門關押犯了死罪卻不至於死的仙人，或者是魔。狹窄的地室，潮濕的味道，就這麼一年一年的過去。一道暗淡的光射到角落裏，少女仰起蒼白的臉喃喃道：”又……是，晚上……。了啊。“在這裏每過一天，她就會虛弱一天。地室上方的靈珠壓製並淡化著她的魔性，直到慢慢死去。少女緊握著手爬到暗淡的光亮處，伸開手掌，一顆棗核，包裹在光亮裏。虛弱的仰起頭笑著：”多久了呢……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一）在水一方
“江南最好的時間就是現在了吧，這風拂在臉上，人倒是要醉了，咳咳咳……咳咳，你說是吧，宋？”碧波無恙的湖麵上蕩著一艘小小的畫舫，船頭的大藤椅上坐著一襲青衣的白玉公子，白淨的臉上因為過度咳嗽漲的微紅。
“公子，雖說已是三月，到底還不是很暖和，您要注意，更何況您身子有恙，多吹風不好。”一個小廝打扮的挑開簾子抱著一件披風走到藤椅旁，邊說邊給白玉公子蓋上。
“宋，你和老夫人一樣囉嗦，嗬嗬，我隻想在我有生之年多看看這風景，我南易還有多少時間能看這些風景，嗬嗬…。咳咳咳……”
南宋心下一陣微然，少爺身子從小就不好，老夫人親自去廟裏算命，說少爺必活不過二十五歲，府中上下雖都閉口不談，但少爺心中也是了然的。
三月的江南啊，白了杏花，紅了桃花，風很輕，雲很淡。岸邊有兩三少女在漿洗衣服，船駛的近了便也能聽得清些許說話聲。
一綠衣女子邊捶打衣服邊說：“你們知道嗎，今早上牡丹給了青煙一枚玉如意墜子。”
“我知道，青煙不是沒要，換做是我就收著了，哼，一個青樓打雜的裝什麼清高啊。”
一黃衣女子扭著頭說道：“你們都不知道，我聽牡丹房裏的翠兒說，是金大爺看上了青煙，牡丹給青煙墜子是讓她好自為之，別勾引金大爺，牡丹能這麼紅，還不是金大爺砸錢捧的，牡丹能幹嗎。”
“嘁，一啞巴有什麼好看上的。”綠衣女子不屑說道。
黃衣女子說道：“嘻嘻，你好看，人家怎麼沒看上你啊……”
“別說了，青煙來了，洗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不遠處，穿著一身月牙色的少女緩緩走來，手上端著一個積滿衣服的大盆。少女們經過她的時候還不屑的看一眼，而她也不在意徑直走到岸邊倒出衣服，一件件仔細漿洗。她洗的很仔細，三月的天，很藍，偶爾有幾隻鳥飛過，劃過水麵。水岸邊回蕩著一下一下捶洗衣服的聲音。洗的太久，放下木槌的時候才發現木桶已不知什麼時候漂到了湖麵上，而且越漂越遠，急的用木槌夠，又夠不到。
“宋，把船劃近點。”
“是，少爺。”
藤椅中的少年走到船邊，慢慢蹲下撿起了浮在船邊的木桶：“宋，劃到岸邊去。”
少女局促不安的站在岸邊，腰間的佩環被風吹得叮當響。待船靠近岸後，南易跳下船，拿著木桶走到少女前微笑著說：“姑娘，給你。”青煙的臉浮上微紅，微笑著接過。想來自己不會說話，指了指自己的唇，又擺了擺手。
宋跟在南易後頭小聲的嘀咕了句：“原來是個啞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