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的天空下,灑落著連綿而繁密的雨,梨花飄然而落,湖麵泛著點點漣漪,錦鯉時而停滯,時而遊逝,拂過一陣清風,翠竹沙沙作響,叮咚的流水聲,青鳥歡快的啼鳴,如佩環相撞之聲。
隨風而來的,還有一道溫潤之音:“師妹應出關了。”
湖心亭中,坐著一名身著月白色墨竹雲袖大氅的男子,墨發綰於頭頂,被毫無瑕疵的白色玉冠禁錮,素膚薄唇,眸若星辰,眉目疏朗,珠玉形穢也。雲起笑道:“雲破,你若再躲,師妹指不定怎麼折磨你。”
隱在竹林中的男子腳尖輕點湖波,修長的手巧然翻轉,一把檀木折扇被快速打開,嘴角微微上揚,深紫色的衣袂輕輕翩躚,發帶飄揚,一名翩翩少年忽立於湖心亭中。不羈道:“雲娑那丫頭,能耐我何?”
雲起微抿一口釀酒,不語。
兩道勁風忽然襲來!雲破旋過身子,來到雲起身後,執起酒壇,向勁風擲去,“啪!”酒壇破碎,幾滴酒液灑於雲破衣袍之上,酒釀香漸漸縈繞於亭中。
“二師兄好久不見嗬。”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雲破匆忙回頭看:一名女子倚在湖岸榕樹上,右手杵著頭,殷紅色的廣袖交領襦裙上繡有金色雲紋,裙上的絲片隨風而拂,由珠玉穿成的裙衱發出碰撞的聲音,靈蛇髻上簪著掛有珍珠紅瑪瑙的蓮花冠,發髻上係著一條紅色發帶。那女子雪般的肌膚,瑤鼻杏眼,光潔的頷上畫有鮮紅的花鈿,應是巧笑倩兮的豆蔻女子,卻朱唇微斜,雙眸裏帶著一絲挑釁和欣喜,好看的柳葉眉微微上挑。
吃癟的雲破看向憋笑的雲起,戲謔道:“師兄,雲娑什麼時候嫁人啊?”
雲娑雙眸一沉,立刻如箭般逝到亭中,藏於袖中的匕首,被飛快抽出,停在雲破的脖頸旁。
“哎哎哎,師妹,師兄還在這,你不怕師兄生氣?”雲破雙手擋在胸前,生怕雲娑把匕首刺到胸膛之中,眼睛瞥著脖頸旁的匕首,嘴角不停地抽搐,方才的瀟灑英姿,就這樣……嗯……
雲起起身對雲娑拍拍肩膀,“好了好了,別鬧了,你倆哪次見麵沒鬧騰過?”
雲娑嘴角微揚,“二師兄,你功力似乎下降了,是不是該換稱呼了?”
雲破捏了捏雲娑的小臉,低聲道“師妹,好久不見。”
雲娑朝雲破白了一眼,拉開他的手,收起匕首,隨手放到雲破懷中,捋了捋耳邊的碎發,也像雲起那樣拍了拍雲破的肩膀。
雲破自然地接過匕首,哼著小調和雲娑,雲起二人向朔珂穀的廷逸殿走去。
其實方才三人的拍肩並不簡單,雲起事先知朔珂穀有事發生,坐在亭中便等待雲娑、雲破前來。三人幼時相識,隻需一點簡單的動作,就能知道對方表達的意思。
“參見陌君殿下、岑君殿下,蒔君殿下。”朔珂穀眾人單膝跪地,俯首道。
三雲徑直來到廷逸殿中,逐步登上高台,利落地轉身使衣袖盡揚,最後緩緩坐到象征著自己身份的坐椅上,雙眸睥睨著跪在高台之下的各個使門的首領,齊聲道:“無需多禮。”
朔柯穀中,陌君雲起,岑君雲破,蒔君雲娑權力與地位為最高。在他們之下,又有鵲門,魏門,馗門,嶽門,申門,俜門,胥門。鵲門主要收集管理信息文書等。門中有一鵲鳥,名為鴆鵲,青白色羽毛,鳴聲悅耳,能收集訊息。使門標誌姑為鴆鵲,由雲破掌管。
魏門、馗門、嶽門為朔柯穀的兵力,魏門衛朔柯穀外,嶽門則護穀內,而馗門執行的是暗殺人物,嶽門為雲起所管,馗門由雲娑管理,魏門屬於雲破,標誌分別為箜篌,笛子與簫。
申門在七個使門中地位最高,雖未列入三大兵力中,但實力卻不可輕視,申門中的人個個身手不凡,每人以黑色麵具遮容,一襲銀紋黑衣,一柄長劍,足以單槍匹馬於江湖,而申門自然由雲起掌管。
俜門由雲娑管理,專門製取各種毒藥與暗器,毒至無情,暗至深處,令人防不勝防。標誌為俜草,如蘭草形狀,俜草生長於高寒之處,碰之即斃命,所以俜草為每位毒藥的藥引。因此俜門之毒向來絕情,更無解藥,幾乎無人能解,但有一人竟解開了俜門的一味毒藥。此人便為離鶴峰掌門——何留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