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大,下次可以去山下等。”少年說完,加快腳步走到福伯前頭,福伯望著大少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有那麼一刻覺得有那麼一絲陌生,但是卻又是這一絲陌生讓他覺得被山風吹的有些涼意的身體變得溫暖。
“西門集團從去年五月份開始,大踏步進軍旅遊業,繼上個月十號收購西海觀星台之後,昨天正式宣布西海大峽穀風景區的歸屬,有關專業人士稱……”安媽媽一把搶過安父手中的遙控器,把財經頻道換到馬桶台,繼續看她一直關注的電視劇。
“哥,等放假我們去西海大峽穀玩吧。”雨琦坐在床沿邊,看著正在專心的為自己揉捏小腿的宸。
宸聽見西海的那一刹那,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因為他知道,雨琦口中的西海和他心中藏著念著的西海完全不同。
“等你腿好了再說吧。”宸輕輕的拍拍雨琦雪白的大腿,示意自己的按摩服務結束了。這一向是三師弟擅長的活,三師弟不僅是世間少有的鑄劍宗師,行醫的水準雖然比不上藥王穀的大藥師們,但是小傷小病三師弟卻也照顧的一流,作為大師兄,自然也有樣學樣會了幾招。
雨琦向後一仰躺到柔軟的床上,視線不經意間撇到擺在書桌第二排格子上的獎杯,那還是今天早上婧兒送過來的,昨天兩人留給整個賽場一對瀟灑離開的背影,卻忘了拿走屬於雨琦的獎杯。
回想起昨天哥哥將自己抱下場的樣子,雨琦就覺得那比夢中想象到的更加不真實,但是卻更美好。她很想問哥哥是怎麼做到的,那速度、力量、精準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疇,她想上官雲虹也同樣理解不了,但是他們都很默契的選擇了閉口不談這件事。
這是完整的一個秘密,屬於從三年植物人轉醒的哥哥的密,屬於被守護的妹妹的蜜。
“哥,你作業寫完了沒?”
正坐在地毯上盯著妹妹白花花的大白腿發呆的宸,聽到這話,瞬間臉上的表情像個快被切片的大苦瓜。這兩天的經曆對於他來說就仿佛噩夢般的存在,回想當年,單劍匹馬,獨闖深宮,硬上山門也沒有這麼痛苦過。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雨琦看見哥哥像是見了鬼般打了個冷顫。
“阿姨,雨宸在不在家?”甜美的聲音在宸的心中比千軍萬馬的喊殺聲還可怕。
“在在在,快進來歇會,吃個蘋果,這是今天早上剛買的,可甜了。”安母熱情的招呼道。
“謝謝阿姨。”
“嘻嘻,淩婭姐姐來了。”雨琦調皮的吐吐舌頭,臉上一副‘你完蛋了’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徐淩婭推開安雨宸的房間門,發現裏麵沒人,反倒不急著去找雨宸,而是開始打量起他的房間來。徐淩婭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雨宸的房間了,從小到大細細算下怎麼也算不清。回想下過去的這幾年,就像是一本文筆很爛的悲劇小說一樣,故事的主角是安家,而她是個每十多章節出現一次的鄰家女孩。
徐淩婭覺得上天對安家很不公平,即使安雨宸奇跡般的醒來,她同樣覺得不公平,所以當那天安母半開玩笑的讓她以後好好在學習上幫助宸的時候,她很認真的答應了下來。
徐淩婭望著牆上掛著的那副字,不覺變得有些癡了。那個字很奇怪,因為它看上去不像任何字,但是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它是個字。說是字,其實更像一幅畫,畫裏麵沒有金戈鐵馬的磅礴氣勢,沒有立足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沒有斜風細雨不須歸的灑脫,有的隻是滿滿的俠骨柔情。
“喜歡就送你吧。”那副字是個‘劍’字,但不是這個世界的劍,這是宸重生之後第一次修煉出內力的時候寫的,劍意如山,情深似海,卻無人能懂。
徐淩婭稍一愣神,欣喜的說道:“真的?!這麼好,是不是作業又沒寫啊?!嘻嘻。”說到最後,徐淩婭想起每次宸看到作業的頭疼模樣忍不住捂嘴輕笑。
不施粉黛,笑靨如花。
——……——
“大師兄,郡主要走了,你…”西海緊張的望著大師兄,無論大師兄做什麼他都會支持,他隻是怕大師兄把心思埋著,他想,現在的大師兄就像是陰雨天看不見落日的自己。
大師兄緊緊握住手掌,手心的桃木簪子穿過肌膚紮進血肉,他後悔聽了那兩個老頭說的天下大義,為了大義,他便找不到任何借口攔下開往西蠻的和親隊伍。
“大師兄,我們…”
“我們回去吧。”
那一瞬間,西海從大師兄轉身離開的背影裏看到了範遠和師傅的影子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