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後宮浮萍無所依(1 / 2)

宮裏的日子是沒有自然醒的,尤其是侍寢的日子,所以一大清早,葉欒傾就起來伺候了魏轅臻更衣,洗漱。明黃的袍子握在手裏,綢滑如水,其上刺繡著的盤龍栩栩如生,她心想著,龍袍就是不一樣。龍袍之外又套袞服,頭戴吉服冠,胸前掛朝珠,腰係吉服帶,腳蹬皂靴。

由於業務不熟練,葉欒傾給魏轅臻穿戴完畢時已是香汗淋漓。

“穿這麼繁瑣,不熱嘛?”葉欒傾邊嘀咕著,邊給魏轅臻係著金絲腰帶。

魏轅臻突然抓住葉欒傾的手,著實嚇了她一跳。“看來葉容華是一點兒也不怕朕,誰允許你如此不懂規矩。”

葉欒傾被魏轅臻的手勁抓得生疼,疼得淚都出來了。她慌張的說不出話來,他的眉毛微微的挑著,深邃的眼睛透著危險的氣息。

“跪下。”魏轅臻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葉欒傾被嚇得淚如雨下,她生生的跪在那一身明黃之下,抓著眼前俯視著她的魏轅臻的皂靴。“皇上,臣妾知罪,臣妾再不敢口無遮攔,再不敢以下犯上。”

是的,她錯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神,決定人的生死,任何生命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她哪裏來的莫名自信和安全感,也許是那床笫間的恍惚錯覺,也許是相擁時彼此清晰的心跳。他時而寵溺的眼神嘛?他們分享了至死不渝的神話故事嘛?所以,她掉以輕心了,她錯了,錯得太離譜了,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不是縱容她的葉大哥。

也許是她當宮女時受的屈辱太多了,她才能這樣,隻得了一點溫暖就放鬆警惕,是她的不對,以後再不這樣了。

葉欒傾本來就有著驚世的容貌,這悲戚的神情,又是滿眼淚水。僅著淡黃薄紗中衣,發亦未綄成髻。柳肩隨著抽咽不住的顫抖,真如暴風雨摧殘的雨後梨花。令人無法不憐。

魏轅臻也不知哪裏來的怒火,也許是世人皆道他心狠手辣,冷麵冷心,眼前的女子卻似乎不這樣看他,讓他心中無名之火頓生。

魏轅臻並沒有停留,“高連喜,隨朕上朝。”他轉身離去,冰冷的袍角劃過葉欒傾的臉頰。她腿軟的癱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顫抖,伴君如伴虎。這樣的疏忽僅此一次。

葉欒傾心想,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再踏足她的昭純宮了,也罷,也罷。

誰成想,剛過了晌午,正當寵的良妃,葉欒傾的前任主子便登門拜訪了。葉欒傾嘴邊一絲苦笑,宮牆就是透風,這消息傳得可真快,她上午觸怒了龍顏,下午就有人來她宮裏拍手叫好了。

“良妃娘娘吉祥。”葉欒傾行了標準的宮禮,上身卻挺得筆直,微仰著頭,直視著這個曾經給她無盡淩辱的良妃周璟娗,不卑不亢。

周璟娗並沒有搭腔,她的隨身宮女伺候了她坐下,她斜倚著紅木椅子,玩著珊瑚珠鑲嵌的護甲。

葉欒傾就這樣一直半屈著膝,半晌,頭上已是一層細汗。

“良妃娘娘,臣妾可否禮畢平身。”葉欒傾有點體力不支了。

“本宮不許。”周璟娗的紅唇微啟。喝了口錦娟奉上的茉莉花茶,正啐到了葉欒傾的身上。“如此拙劣的茶,恐怕隻有賤婢能喝得下,還是說,葉容華是故意的。”

“臣妾不敢。”

“呦,賤婢有什麼是不敢做的,連勾引皇上的事都做了,還知什麼廉恥。本宮真是小瞧了你這個醜八怪,原來是這般的狐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