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路過千裏已是歌
夜色澄明,她坐在庭院裏,靜靜地看著四周枝繁葉茂映現出黑色的掠影,灑在模糊稀疏的月色裏。拚湊成的殘缺,給她難以言狀的安全感。
三更的擊鼓聲響起,厚重而滄桑。彰顯著這座古老城池的歲月蹉跎。旋即,她聽到輕微的腳步聲。
“小姐,早些歇息吧。明早還要去見洛王爺呢。”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你也快去睡吧,不用總跑來看我。明天讓紅葉也跟去吧。”她輕輕的說,若不仔細聽似乎要和這夜色融為一體。
“是。那我先下去了。”翠綠應下,便徑直離去了。
女子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轉眼便湮沒在漆黑的物影裏,尋不到一絲的生息。翠綠,因擔心她而堅持在每天三更起身跑到她所在的庭院,看她是否睡下。她輕扯起嘴角,真是個體貼的丫頭。
露華小築
幽深的巷子。從馬車上輕踩著跪在地上的下人著地,重心不穩的向前傾去,紅葉匆忙的扶住她,這才勉強站住。她低聲道“老了”,紅葉輕笑,歎氣道:“是啊。小姐已是二八年華,及姘也都過了,卻是連個上門提親的帖子都沒有。是老的沒人喜歡了。”
“葉子這話就錯了,小姐拉咱倆來可不是又替她擋爛桃花的嘛?”
“沒大沒小。”她小聲咕噥著,皺起眉來。紅葉翠綠是隨她一起受過劫的丫鬟,跟著學了不少的本事。本來她就傾城色,再算上她宗族出身,自是有不少覬覦權色之徒,之前的人都被眼前這倆丫頭解決了。因人而異的法子用了不少,她的名聲也臭得可以了,什麼我家小姐有特殊癖好——上茅廁的時候喜歡吃窩頭,不然就上不出來;喜歡去逛窯子夜不歸宿啦。漸漸演變成我家小姐喜愛幼童,男女通吃哦。而這些提親的人大都衝著“傾城傾國色,百年宗族權”的名聲去的,沒見過真人,再加上倆人時常不遺餘力地易容成自家小姐的醜模樣做些有傷大雅之事,這樣一鬧提親的人就“轟”地全沒了。眼下突然收到有人要提親的消息,還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王爺,這仨能不激動嘛!
嬉笑過後,紅葉翠綠便陪她一起進院門,走向長廊深處的亭台。
“洛王爺已在那兒了。”翠綠低聲提醒著。她抬頭望向亭台,一身藏青絲綢襯出他挺拔的身姿,無法遮掩的高貴氣質外溢的使她呼吸很緊。他背對著他們,低頭似在品茶。她獨自走去。
“薄奚已歌參見洛王爺。”她低頭略微福身,然後便猝然抬頭,狡黠的衝他眨眼。並未如預計般的看見他來不及掩飾的打量和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