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等死吧。”第二日清晨,她服侍我穿衣時,突然冒出這番話來,我聽得是一頭霧水。不得已將話繞了過去。
……
窗外的冷風似乎格外清晰,凍結了一切。
“等死可以,至少再給我留個兒子吧。”
“想好怎麼對付大哥了麼?”
她提出問題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立馬就鑽到一個深坑裏去,不得不佩服於她這種不管繞多遠最後自己都能繞回來的精神。自然,我是學不會的。
“就像現在這樣,我也不去多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一定要這樣麼?到時候你身邊可是一個宮人都沒有了。”
“沒有宮人又怎的,難不成這雙手是個擺設?”
她似乎詫異於我會做飯,我無奈的聳了聳肩。
“今日不用去麼?”
“今天可不是什麼好日子,在寢宮裏也不至於你一個人到時候忙不過來。”
公父殯天已有三日了,這樣的日子,我確實不適合出現。畢竟,前幾日還聽到大哥正著手準備事宜。
大哥之前因為比試時,綁縛了言逸威脅我,因此被禁足。那是他的苦肉計,可我並不認為現在是個和他公然對著幹的絕佳時機。現在隻是時間問題,隻要公父一殯天,大哥就可以安然解除禁足。
所有的等待,都是為了今天。
興許,我早知道會有那麼一日,可我卻總不願去麵對,畢竟那還不是事實。現在既然和自己想的背道而馳,那就不得不放手一搏。
“我以為你是個公子,必定和那些慣養的沒區別。這麼熟練的切工,你真的是個閑人麼?”言逸看著一桌子菜,再看向我身上還沒來得及卸下的綁帶,說道。
“在這裏,沒有一個公子是慣養的。”
“我其實一直不太明白,到底每日睡那麼早做什麼?”
“有精力照顧你啊,還有你肚子裏的。”
“有我就夠了。你還是安心處理公務吧。”
“覺得我會幫倒忙?”
她沒有說話。
風似乎平和了些,我看著窗外被風吹拂的柳枝,手卻不自主的輕撫著她未綰的發絲。
奪過她手中的紅木梳子,綰起了她的發絲用一支琉璃冰玉釵固定好。鏡中的她還沒有緩過神來。
“你是個孕婦,但也不至於一直呆坐在哪兒吧。”
“你都這麼寶貝這個孩子了,我當然得更小心些。”
我順勢將她抱起來,她雙眼撲閃的滿臉疑惑。
“不是嫌我隻會寶貝兒子麼?這樣連你一起寶貝了,況且我也能更安心。因為你就在我懷裏。”
她默然道:“這樣你不會累麼?”
“比起每日隻能任憑你睡在我身旁卻不能動你,這算什麼?”
她沒有說話。
從寢殿到十裏長亭,不過半個時辰,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長亭裏,言林命令侍女將長琴收好。身後便是一身玄衣的大哥。
我慢慢將言逸放下,拱手。
“我想,如今對你隱瞞這些於己於你都無益處可言……”
大哥默了許久,才接著說下去:“順德王後之事,不過是母妃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再撫養你罷了。”
一句簡單的話語,我卻能聽見,呼嘯耳邊的刀風割破了心髒的聲音。那一瞬急速伸縮的疼痛,對於從頭至尾隻想利用旁人來不斷鞏固提高自己地位的他們,又怎會懂得?
大哥說這話的目的不抵不過是想削減我的勢力。可現今的我又能做什麼呢?
“如今朝堂紛紛對立,無非也就是兩派,要是你能在我繼位當日沒有任何怨語,除了減弱你的勢力之外,我都不會對你怎樣。”
“當初這番話大哥亦已說過了,做不到便不必勉強了。既然公父沒有留下任何遺詔,那麼大哥坐這個王位,自是理所當然。臣弟,不會有任何怨懟可言。”
反正大哥終究也不會將什麼苦累的差事給我,倒是更清閑了。但我不得不顧慮言逸,若是不能在我手上沒有任何兵力仍然使大哥心有餘悸的話,我可就真的什麼都不會從他們手裏要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了。